“一群废物!”
“你们不是说马车掉下山崖,连马都死了吗?如何他们人现在好好的回去京都了?”
“敢骗本官!”
“本官现在就将他们碎尸万段!”
收到沈长亭与宁岸回京消息的滁州刺史方舜,大发雷霆。
几个衙役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泛白,不停磕头求饶。
一人道:“大人,小的的确看着马车摔下去了。”
另一人道:“马也真摔死了。”
方舜闻言,顿住脚步,怒不可遏的指着他问道:“你倒是告诉本官,他们死了,尸骨何在?那回到京里的,又是何人。”
衙役不敢说话了。
师爷就守旁边,沉着脸不说话。
方舜训人训了半天,绕来绕去,绕到了师爷跟前,放低语气,道:“师爷,你平日最有主意,你说现在该当如何?”
师爷:“大人莫急,容小人想想。”
方舜气结。
又想起什么,问站在另一旁的捕快:“逃走的犯人,可都抓回来了?”
捕快回:“还剩一个。”
方舜抓起茶盏朝他砸去:“没用的东西!”
此时的三皇子殿中,也是一片狼藉。
三皇子被禁足多日,皇帝半分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几次求见皇帝,也没被允准。
沈长亭去了滁州,户部与滁州府一封封密信递进来,他连自己的宫门都出不了,更遑找他们商议对策了。
只能在屋子里干着急。
今天听说了沈长亭回来了,他更是气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砸东西动静不小。
一刻钟不到,传到了御书房。
大公公韩魏边小心的帮皇帝斟茶,边装作不经意的道:“皇上禁了三殿下足,这么久又不肯见他,三殿下那性子又傲气,难免想不通,发脾气。”
皇帝正批折子。
闻言,冷冷一斥:“生气了就知道砸东西,狗脾气,朕非得治一治他不可。”
大公公惯会察言观色。
见皇帝嘴上说,面上却无生气之色。
放下茶壶,边将桌上已经批完的折子摆放整齐,边道:“近日皇后娘娘凤体欠安,皇上说下朝后要去看望,刚好从三皇子门前路过。”
“要不然,皇上去看下三殿下?”
顿了顿,他见皇帝并无表现出不耐来,继续装作无意的游说:“这三皇子的脾气啊,也就皇上您能镇得住了。”
“呵~”
皇上笑了下。
没说行。
也没说不行。
大公公心下明白,那就是行了。
悄悄朝门口来递信的人,打了个手势。Χiυmъ.cοΜ
等那人悄悄退下后,又笑吟吟的对皇帝道:“皇上,时辰快到了,皇上该更衣上朝了。”
皇帝搁了笔。
大公公舒了口气。
喊来了人,给皇帝束发更衣。
沈长亭和宁岸赶到京都时,才到卯时,天刚蒙蒙亮。
拿令牌才叫守城侍卫放他们进了城。
进城后,沈长亭对宁岸道:“一会你先回府,我进宫一趟。”
宁岸:“这时候?”
沈长亭点头:“卯时未到,正是百官上朝的时候。滁州疫情关系到三皇子,若不当众披露,怕是会大事化小。”
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沈长亭不说是谁,宁岸也猜的到。
他最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为了所谓的皇家体面,皇帝是能让大事化小。
宁岸想了想:“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陪你去。”
沈长亭顿住。
女子不能入朝堂,她没法陪他进去。
宁岸看出沈长亭所想,道:“我知道我不能过问朝中之事,我就送你到宫门口,在宫外等你。”
她满目担心。
望着她明亮的眼眸,沈长亭俊美的脸上终是溢出了笑容。
点头:“好。”
对马车夫道:“不用回将军府了,去宫里。”
马车夫:“是。”
前面路口,往进宫的方向拐了。
正值上朝的时辰,宫门外停了不少马车,将军府的也在。
马车在正门口停了下来。
沈长亭正欲起身,宁岸忽然拽住他的衣领。
“怎么……”话没说完,宁岸一只小手抚上他的矜贵俊美的脸颊,凑过来亲上了他的唇。
余下的话,卡在喉口。
她并非第一次主动亲他。
有时是讨好,想求得他原谅。
有时是撒娇,想从他这里讨点什么东西。
有时是挑衅,故意激他。
这次,又与从前那些感觉都不同。
她的唇瓣温软,带着一丝凉意,贴合着他的唇。三分小心,七分温柔,吻的缱绻缠绵,情真意切。
沈长亭心头微动。
长臂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但也没太久。
浅尝辄止,沈长亭便赶紧松开了她:“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补给你。”
宁岸眨巴了眨巴眼。
眼睛微红,咬着唇瓣,有点儿腼腆:“那你可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才行,我们还没有……圆房呢。”
沈长亭微怔。
在什么情况在眼中融化开来,继而是巨大的惊喜:“我一定不辜负夫人,等我回来。”
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下了马车。
正德殿。
早朝上,文武百官不知为何事争了起来,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
不自觉就分成了两派。
站成了两队。
皇帝坐在高位上,看着吵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一众大臣,也不打断,只等他们自己吵出个结果来。
果然,吵到最后,众人还是朝他看了过来。
户部尚书范严道:“皇上,施国公之子施桓,离京前到户部大闹,损毁了户部不少东西,臣向国公府索要多次无果,还求皇上给臣作主。”
“扑通”跪下了。
施国公是三朝无老,德高望重,怎会受区区一个户部尚书的气?
手执笏板,上前一步,朝皇帝欠身道:“皇上,老臣那个儿子虽不争气,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辈。范大人身为户部尚书,理应知道捉贼捉赃的道理。”
“他找老臣讨公道,又拿不出我儿损毁户部物品的证据。”
“老臣以为,他就是诬告辱没我儿,请皇上为老臣,为老臣的儿子作主。”
范严:“皇上,臣句句属实,户部的人全部可以作证。”
施国公:“户部的人,还不是听你的?”
范严一句话话噎在喉口,气得脸都憋红了,半天才对施国公道:“你,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那个儿子跟你一样不讲理。”
有人看不下去。
站出来道:“这里是金殿,还请范大人谨言慎行,施国公乃三朝元老,肱骨之臣,怎容你如此污蔑。”
范严冷哼。
那人又想开口,皇帝发了声:“行了。”
众人忙安静下来。
皇帝扫了几人一眼,头疼的道:“放桓不在京中,你又无证据,子债父偿确无道理。你看缺了什么,叫宫里补上,以后此事不得再提。”
范严见台阶就下:“臣遵命。”
朝堂之上,他也不是非要扯这个闲篇。
是因方才有提到了滁州鼠疫,他生怕说下去会引来麻烦,硬是想办法把话题给绕开了。
正欲松口气。
外面匆匆进来一个小太监。
跪地行礼,道:“启禀皇上,太师大人殿外求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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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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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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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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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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