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仓惶惊惧的爬向庭三,还未到庭三跟前,旁边的家丁眼底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飞身而起。
眨眼间,便蹿到了丫鬟跟前,双手扣住脑袋一个用力,扭断了她的脖颈。
丫鬟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其他人吓得连声大叫,不停往后躲。
在家丁露出杀意时,沈长亭已经不动声色的向宁岸移了一步,牢牢护到了她跟前。
庭三本可以阻止。
但他没管。
樱桃后知后觉,吓了一大跳,“蹭”的躲到了一个人身后。
躲完发现那人是庭七。
她嫌弃的看了眼,挪着小碎步跑去宁岸那边了。
被嫌弃的庭七:“……”
胆小怕事的嫌弃胆大的?
这什么世道?
人心不古!
庭三等那家丁杀完人才出手,三两下就给放倒在地,脚往他背上狠狠一踏,厉声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你们替他们卖命,到头来却是连条活路都不肯给你们,值得吗?”
被踩脚下的家丁挣扎道:“你颠倒是非!”
庭三冷笑:“大家又不瞎,我有没有颠倒是非他们瞧得见。我家主子说只要交待清楚,就放你们走。是你不给她活的机会,不是我。”
手起刀落,脚下的人一命归西。
速度之快,宁岸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甚至他刀在哪儿,宁岸都没看清。
樱桃再次受到惊吓。
想当初她还拿热水泼过庭三,要当时他还手,估计她死的更快。一把扯住宁岸手臂,结结巴巴的道:“郡,郡,郡主,我们回房吧。”
太可怕了!
宁岸:“……”
宁岸还没说话,沈长亭伸手把宁岸的胳膊从她手中抽回来,平直无澜的嗓音道:“就这点胆量,以后还是换个人跟着你吧。”
樱桃:“啊?”
宁岸:“……”
无语的看了眼沈长亭,对樱桃道:“你先回去吧。”
樱桃带着哭腔:“奴,奴婢,不怕。”
嘴上说着不怕,脚步还是往宁岸身边又挪了挪,闭紧了眼不敢往庭三那边看。
庭三拔出刀,收了脚。
边用死人衣服擦刀上的血,边冷冷的扫向面色各异的几人:“嘴长在诸位脸上,想死还是想活,你们自己选。”
有人嘴巴张了张。
大概是怕跟刚才那样,刚站出来就被自己人杀了,眼神不停的四下打量。
庭三擦净刀上的血,站起了身。
唇角一扯,身上顿时弥漫起骇人的杀气:“你怕他们是吧,没关系。”
话音落下,刀在手中旋了一圈。
刀停人动。
动作之快,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寒光四起。
宁岸依然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
不过眨眼间,他便回到了原处。
待身影停稳,那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一个个捂着喉咙,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鲜血喷薄而出。
一个个倒了下去。
庭三收起刀,朝那丫鬟一笑:“现在可以说了。”
丫鬟吓的哭都忘了。
抬手指向宁岸:“是郡,郡主……”
话音未落,夜空中闪过一道寒光,指着宁岸的那只手瞬间被切断,掉在她自己面前。
她先是震惊。
片刻沉默后,尖叫声惊天动地。
沈长亭出的刀,漠然的看着断了手的丫鬟,薄唇轻启,道:“敢胡言乱语,打死了丢去喂狗吧。”
声音不高,在寒夜里透着刺骨的冷寒。
庭七:“是。”
上前拖着她往外面去了。
不多时,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数九寒夜,这声音听起来不亚于鬼王索命的声音,终于有人坚持不住,连滚带爬的到了沈长亭跟前,颤抖的声音道:“郡马爷,是宫里的人,奴婢亲眼看到他们进三姨娘的房里的。”
被点名的妾室登时大怒:“你胡说什么?”
丫鬟:“我没胡说,我想活,我不想死。三姨娘,您行行好,把您知道的都跟郡马爷和郡主说了吧,换我们一条生路。”xiumb.com
剩余几个丫鬟你看看来,我看看你。
纷纷朝三姨娘磕起了头:“三姨娘行行好,给我们条生路吧。”
三姨娘彻底慌了神。
指着几人:“你们……你们……”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没了声音,黑色的血水自嘴角流了出来。
身子晃了晃,轰然倒地。
庭三快步上前,探过她的鼻息,对沈长亭道:“禀主子,死了。”
宁岸蹙眉。
朝沈长亭看了过去。
沈长亭眉心也皱着,大概也没料到死这么突然。
庭三又察看了一番,没在她身上找到暗器,又见她口中流出的是黑血,纳闷的道:“瞧着像服毒,可方才属下查过,没发现他们身上藏毒。”
哪来的毒呢?
怪了。
沈长亭沉吟片刻,吩咐道:“剩下的带回去问吧。”
“等等。”开口的是宁岸:“死士执行任务藏毒是怕被抓后受酷刑折磨,吐露消息。三姨娘在将军府多年,日子过得安逸,不可能还会保留这样的习惯,肯定是有人动手脚了。”
走上前,仔细查了三姨娘的尸体。
果然,在头发里发现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长针,针通体黑色,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三姨娘中的毒,正是针上带的。
庭三看着那根足足有三寸长的针,问沈长亭:“主子,动刑吧?”
以他家主子的耳力,莫说是人,便是有只鸟藏身百米内,他家主子也能准备无误的听出它的位置。
动手的,只能是眼前这些人。
宁岸也想明白了。
方才他们一致将三姨娘推出来,要的就是趁乱杀了她,好让她当替罪羊,给自己换条生路。
人心可谓,说的就是这些吧。
沈长亭颔首,对庭三道:“动静小点,别吵着府里的人。”
转身上前握住了宁岸的手,触感冰冷,他又叹道:“还是这么凉,我们回房吧,别冻坏了。”
宁岸:“好。”
她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
看到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她无法做到不动容,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是他们咎由自取。
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亦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
樱桃两手捂着耳朵,还在用力闭着眼,根本没发现自家主子走了。
庭七回来看见了,好心提醒:“睡着了?”
樱桃睁眼,就看到地上一只灰白的手,还又多了几个死人,顿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尖叫着朝宁岸追了过去。
“郡主,等等奴婢。”
庭七:“……”
也不知道这种胆子的人,是怎么给人当丫鬟的。
庭三打暗语招来了帮手。
来的人做法简单粗暴,死的直接扛走,活人打晕了再扛走。
庭七看着他们打扫现场,不解的问庭三:“你说主子当着郡主的面杀人,就不担心郡主以后怕他?”
呵~
给庭三整笑了:“你看郡主像怕的样子?再说,人都是我杀的,你哪只眼看到主子动手了?”
还害怕呢。
死人都不怕,怕这个?
抬脚踹向庭七:“赶紧干活,就知道偷懒。”
回到房中,宁岸关了门,问沈长亭:“当着我面处置那些人,是想告诉我,你不像我平时看到的那么温和?”
沈长亭垂眸。
他是怀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被她一眼看穿。
哑然一笑:“我说不是你信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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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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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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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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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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