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下出事,为何要来禀报沈长亭?
还一脸着急。
她之前看沈长亭对十皇子的态度,充其量就是老师对一个不争气学生的恨铁不成钢。
沈长亭看出宁岸的心思,主动解释:“十殿下是丞王的胞弟。”
又对庭三道:“郡主不算外人,有话直说便可。”
“是。”庭三欠了欠身,继续禀报道:“今儿一早,冷宫宫人巡房才发现徐贵妃自缢,还在徐贵妃亡处捡到了十殿下的玉佩。因是除夕,皇上下令不得声张,消息这才没传出来。”
沈长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问道:“十殿下现在何处?”
庭三:“禁足殿中。”
沈长亭又问:“你昨夜在冷宫,可发现有何异样?”
庭三回道:“属下到时徐贵妃已没了气息,现场并无挣扎打斗痕迹,属下也查了四处,未见可疑之人。”
想起进门时守门小太监说的话,他补充道:“冷宫宫人说在属下进门前,还有个人去见了徐贵妃,会不会是他杀了徐贵妃或是用把柄逼着徐贵妃自缢?”
是否他杀,沈长亭无法判定。
只是有一点沈长亭与宁岸不谋而合,一个极力为自己谋求后路的人,不会轻易选择死亡。
歉意的望向宁岸:“我要进宫一趟,不能陪你了。”
他们进宫,不用问也知是要去徐贵妃那里查线索,宁岸主动请缨:“我陪你一起去。”
沈长亭果断回绝:“不行!”
既然有人将主意打到十殿下身上,十有八九是冲着丞王来的,此去宫中危险重重,他不能带着她一起冒险。
宁岸早猜到他会拒绝,问道:“这个时辰宫门早就关了,你们怎么进去?”
沈长亭不语。
矜贵俊美的脸上明摆写着“我自有办法”。
宁岸看穿他的心思,道:“宫中守卫森严,你们强闯,很容易被发现。到时就算宫中侍卫身手没你们好,没抓到你们,搜起宫来,你们想再做别的事也不那么方便了吧?”
庭三听着着急,插嘴道:“郡主您要有主意,您就别卖关子了。”
宁岸神秘:“等我一会儿。”
转身往府里去。
跑
走了几步,又回头不放心的对沈长亭叮嘱:“等着我啊。”m.χIùmЬ.CǒM
沈长亭点了头,她才又往府里去了。
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进了仪门,沈长亭忽然敛了笑意,大步流星的向皇宫方向走去。
庭三不解。
快走几步追上来:“主子,我们不等郡主了吗?”
沈长亭甩给他一个“我看你脑子不太好”的眼神:“等她做什么?上路的时候好多个伴吗?”
庭三:“……”
有一说一,这张嘴长他家主子脸上,白瞎这张脸了。
但是他不敢说。
闷头跟着。
绕个弯就是马厩,沈长亭正要过去,抬眼就看见等在那儿的小女人,正气鼓鼓的瞪着他。
沈长亭嘴巴张了张。
头一次有种长了嘴不知道怎么用的窘迫,开口,也只吐出几个字来:“你听我……”
宁岸打断:“听你给我狡辩?”
沈长亭:“……不是。”
旁边庭三憋笑憋的浑身颤抖,沈长亭甩了眼刀过来,沉着声音吩咐:“还不备马?”
“是。”
顿了顿,问:“备两匹,还是三匹?”
沈长亭眸光更冷。
这还用问?
庭三领会,飞快的备马去了。
沈长亭瞧着宁岸气鼓鼓又气喘吁吁的模样,手掩着唇干咳了两声,正要说点什么,宁岸几步过来,将一块玉佩举到他面前:“有这个,你就不用冒险闯宫门了。”
沈长亭定睛一看,是上次救太后时,皇上赏的玉佩。
他没接,宁岸拽过他的手,将玉佩放到了他手中:“不想叫我跟着,下次你直说就是,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抛下我。”
要不是猜到他不会等,她抄近道走侧门过来,怕是根本追不上他们。
沈长亭握住她往回撤的手:“对不起。”
宁岸手往回抽了抽,他攥得紧,没抽回来,淡淡的道:“你们去吧,再晚宫门就更难进了。”
沈长亭:“自缢与他杀,你可辨得出来?”
宁岸闻言,抬眸看他。
沈长亭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薄唇轻启,略显心虚:“我怕我看不出,所以……可否有劳郡主随我跑一趟。只是除夕之夜,不知会不会坏了郡主的雅兴?”
看在他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宁岸朝他胸口就是一巴掌。
沈长亭笑。
没生气就好。
捉住她“施暴”的手,按在胸口位置,若有所思般的开口:“殴打夫君,让我想想按当朝律例,该当何罪?”
宁岸又打了一拳。
沈长亭:“疼。”
宁岸:“……”
刀扎身上都没见他喊疼,这个会反而叫疼了。望着他噙着笑意的眼睛,她道:“谁家出去查案验尸,不带着法……仵作的?”
沈长亭:“带,以后都带着。”
庭三牵马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佯装抬头望着天空,道:“主子,马来了。”
沈长亭扭头,就见他牵了三匹马。
沉声道:“两匹。”
庭三不解:“郡主不去吗?”
难道他会错意了?
方才主子的表情,明明是说郡主也去啊!
沈长亭没理他。
牵着宁岸走到马前,跃身上马,倾身搂住宁岸腰身,一个用力便将她抱到了马背上。
“驾!”
打马离去。
庭三:“……”
这么看第三匹确实有点儿多余了,招来庭七把多余的马牵走,他也催马追了过去。
有皇帝亲赐的玉佩,三人顺利进了宫。
徐贵妃死后,尸首被送回了顺阳宫。
正逢年节,皇帝下令不准声张,还差人遣走了顺阳宫的宫人们。
宁岸和沈长亭三人进来时,顺阳宫里年节的红灯笼还挂着,只是四处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有哭声断断续续。
应当哭了很久,听着嗓音都哑了。
宁岸看向沈长亭:“哭的是悦宜公主吧?他们连宫人都遣走了,如何留悦宜在这儿?”
沈长亭摇头,示意庭三:“进去看看。”
庭三领命,进去了。
片刻回来复命:“回禀主子,只有悦宜公主一人在。”
沈长亭这才带着宁岸进去。
悦宜公主伏在徐贵妃尸身上哭的撕心裂肺,哪里还有平日里公主的仪态与尊贵。
听到推门声来人抬头看来。
看清是宁岸时,先是怔愣了片刻,继而指着她喊道:“都是你,你这恶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我母妃!”
不等宁岸开口,沈长亭一个眼神,庭三上前一掌劈晕了悦宜。
干脆利落。
世界都清静了。
宁岸心说:行吧,反正她也不想解释。
沈长亭目光朝盖着白布的人瞥了瞥,那意思是可以验了。
宁岸上前。
这时,窗外闪过一道身影。
“谁?”
那身影见被发现,仓皇逃往远处,沈长亭和庭三同时追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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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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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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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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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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