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惜毁掉她。
“你回去吧。”林栖柒避开母亲的视线,也在母亲的眼里看见了转瞬而逝的伤痛,又彻底隐匿在笑容里。
林母轻轻扯了扯唇,好半晌才转身离开。
林栖柒呆坐着发呆,直到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瞥了眼窗外,已经隐隐有了天黑的痕迹。
原来一天又快过去了。
也离和秦淮订婚的日子更进一天。
想不到打来电话的人是郭菡,林栖柒敛眸接通了电话。
那边女孩的嗓音染着笑意,“栖柒,你要结婚了啊。”
“嗯。”林栖柒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才想起对面的人并不会看到她的动作,改用手掌托着下巴。
“祝你幸福。”
“你也是。”
郭菡迟迟没有挂断电话的打算,似乎是在纠结什么,林栖柒轻笑了声,“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郭菡咬了咬唇瓣,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和他……”又急切的解释,“我不是还喜欢他啊,就是……”
她就是以为他那么喜欢栖柒,最终一定会在一起的。
没想到走到最后他们的结局也是这般狼狈。
林栖柒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好半晌才轻轻的笑了一下,“不合适的人走不到一起的。”
郭菡想要劝说她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幸福。
那个男人是她真切动过心的人。
而栖柒也是她喜欢的女孩。
“好啦,别意难平了。”林栖柒笑了笑,“人总应该去走适合自己的路,有时候换条路走,才能看见更漂亮的风景不是吗?”
郭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抬眼瞥见正在厨房里做夜宵的霍骁,男人正好回眸对她弯唇,她一愣避开视线。
心跳却莫名的快了几分,悄悄的失了节奏。
“怎么了?脸这么红?”霍骁解开身上的围裙,熟练的走上前摸了摸郭菡的脸颊,却被女孩适时的避开。
霍骁愣了愣,舌尖抵在后槽牙轻笑一声,半蹲在女孩面前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有些凶,“祖宗,怎么了?”
郭菡的耳尖更烫,总觉得两人最近的相处莫名其妙多了几分暧昧。
她别开视线不与霍骁对视,乖巧熟练的道谢,“谢谢霍骁哥哥。”
“啧。”霍骁轻啧一声,捏了捏她的耳垂无奈一笑,“真是祖宗。”
“行了,我回家了,有事打我电话。”霍骁起身揉乱郭菡的头发,“少吃点夜宵,有事打我电话。”
衣袖却突然被白嫩的指尖拽住,男人愣了一瞬收回心里的心猿意马,才若无其事的转身勾唇打趣,“怎么?舍不得我?”
出乎意料的,这次郭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呛他。
女孩乖乖的弯了弯唇,嗓音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骁哥哥,能不能陪陪我啊?”
霍骁在心里悄悄骂了几句脏话,恨不得此刻把女孩的脑袋拆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晚上的,用这种眼神,这种语调对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没有一点点防范意识。
但是身体比嘴更诚实。
霍骁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半开玩笑的捏她的脸颊,“祖宗,知不知道晚上留男人是什么下场啊?”
郭菡摇了摇头,手指还搭在他的衣袖上,一本正经道,“你是哥哥。”
“呵呵。”霍骁在心里冷笑。
谁想当你哥哥。
做哥哥的才不会大晚上的跑上门亲自为妹妹做夜宵。
“骁哥哥,你还记得……”郭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霍骁的脸色,才轻声出声,“林奕吗?”
霍骁瞥了她一眼,“记得,怎么了?”
“我以前喜欢过他。”郭菡低着脑袋把玩手指,“但他很喜欢很喜欢栖柒,根本看不见我的存在。”
“我放手了以为他们最后会在一起的,但栖柒要和别人结婚了……”
“所以呢?”霍骁的嗓音突然冷了几分,抬眼正色看着她,“你觉得他们不可能了,所以又有机会了?”
郭菡被男人凶的一愣,好半晌才怯生生道,“你凶什么?”
霍骁敛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知道在她心里一直拿自己当亲哥哥,所以这几年也不敢有半点暴露自己心迹的行为。
想着一步步渗入她的生活,慢慢的不再做她的哥哥。
“你别凶我。”郭菡悄悄的凑上来,指尖戳了戳男人的衣袖,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我就是好奇,怎么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
霍骁轻叹了口气,反手将女孩的手握在手里,看着她的眼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是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在一起的。”
郭菡愣了几秒,“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霍骁毫不犹豫的回复她,郭菡蹙了蹙眉,忽然起身推他离开,“快走吧,骁哥哥,我要睡觉了。”
霍骁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早点睡。”
等霍骁离开,郭菡尝了口男人特意赶来做的夜宵,思绪不经意间飘远。
他喜欢的人是谁呢?会是她吗?
她只是妹妹还是是他喜欢的人?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郭菡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乱想。
他们之间就是最纯洁的兄妹关系,由不得她僭越。
……
距离订婚的日期越来越近,林栖柒也不由的多了几分焦虑,有时候又会陷入莫名的发呆中。
想她是否已经做好了和过去告别的决心。
想她是否已经做好了成为人妻的打算。
想这是否对秦淮真的公平。
只是即使再胡思乱想,该到来的事情依然会到来。
对于林奕,她确实已经很久没再见到了。
久到这个人都要彻底埋葬在她的回忆里了。
“栖柒。”林栖柒在试礼服的时候,秦淮忽然进来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抬眼去看,男人的脸上闪过几分纠结。
最后咬咬牙还是开口,“林奕出事了。”
“什么?”林栖柒拧眉,眼里明显划过一丝心慌,“出什么事了?”
“应该是他在国外的仇家,枪林弹雨中勉强捡回来半条命。”秦淮抿了抿唇,还是如实说出口。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说的,他不说她也不会知道的。
林奕的消息隐瞒的极好,没有向外透露半点痕迹。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他们将会完成订婚仪式,那时候即使她有半分犹豫,都已经无济于事。
“他……“林栖柒捏了捏手心,嗓音沙哑几分,”还好吗?”
“昏迷一个月了,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他求生欲望不是很强,所以迟迟没有醒过来。”
林栖柒沉默下来,空气更显安静。
好半晌,林栖柒才抬眼看他,“你怎么想?”
秦淮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唇角弯了弯半真半假的笑道,“那我当然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完成婚礼了。”
“好。”林栖柒早已经收敛了刚才的情绪,又恢复了平淡如水的模样,“订婚会如期进行的。”
秦淮轻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子握住林栖柒的手,抬眸很认真的看她,“栖柒,你快乐吗?这是你想要的?”
林栖柒抽出自己的手笑了笑,反手拿起一只口红勾着唇色,“不然呢?”
“栖柒。”秦淮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我希望你跟着自己的心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什么都为了别人。”
秦淮转身离开,林栖柒陷入了沉默。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伸手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唇角轻勾,镜子里的人也学着她的样子唇角轻勾。
她笑镜子里的人也笑。
她做鬼脸镜子里的人也做鬼脸。
她们那么相像,她却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她。
从什么时候起她连自己都不像了呢?
其实她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定,攥着口红的手隐隐有些发抖,最终还是妥协般的放下口红。
双手掩面低声哭泣。
她怪,她真的怪。
她怪她的父母为什么从小时候起为了生意将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她怪她的父母总是要求她什么都做到最好。
要比姜以枝优秀,要比所有人都优秀。
她怪她的父母在她成年以后又再次放弃了她,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毁掉她。
她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林奕也放弃她,那么轻易的抽身而去。
好像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在被放弃的那个。
她怪自己说好的将他埋葬在自己的记忆里,可还是因为他受伤的消息而揪心,她怪自己没法视而不见。
秦淮靠在门口轻声叹了口气。
也许有的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成全。
她最不快乐的是,她的感性和理性无法达成一致,于是心里不停的上演天人交战,逼着自己一步步走进死胡同。
秦淮宣布取消了订婚。
一时间众说纷纭,都纷纷在猜忌着这闹剧一样的订婚,又闹剧一样的取消的原因是什么。
只是这一切终究是没有人来解释。
得知这个消息,林栖柒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轻叹了口气,最终她对不起的人还是秦淮。
当天收到一份同城快递,打开是一份来自异国的信。
来自秦淮。
“to你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候,我已经待在l国看漂亮的风景,希望有机会你也能来这里看。
栖柒,去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有的时候理性也可以适当的为感性让路不是吗?人一辈子也就三万多天,活着的每一天不应该都为自己的心而活吗?
对自己的心好点,别对它过分苛责,好好照顾它,好好爱护它。
我看见了你的纠结和为难,也真切的希望你不为任何事而纠结。放手去做,人生总要疯狂一次的。
from秦淮”
林栖柒将信封折叠好,才捏了下手心拨通林奕助理的点话,她低头玩着手机的信件,嗓音很淡,“林奕呢?”
“林总还在工作,林小姐有什么事吗?”助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林栖柒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冷意,“让他接电话。”
助理沉默下来,感觉手里的手机变成了一块烫手洋芋,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最后只是坑坑巴巴的丢下一句,“林总很忙,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吧。”
“呵。”林栖柒冷笑一声,助理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浓厚的压迫感,干脆噤了声。
“是没时间接还是不想接?”
随着林栖柒一句一句的逼问,助理额头上直冒冷汗,对面这位林小姐可不是普通人,是他们家总裁放在心尖上宠的大小姐。
他实在是招惹不起。
“你转告他,今天不接电话的话,那么以后也不用再接了。”林栖柒下了最后的通牒。
她在逼迫,逼迫对她说实话。
大概过了五分钟,林栖柒才慢悠悠的开口,“他决定了?以后都不接了?”
助理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总裁,生怕自己的疏忽使总裁日后更痛苦,一狠心咬牙开口,“林总出事了,昏迷不醒一个月了。”
“地址发我。”
林栖柒挂断了电话,助理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老板,轻叹一口气,“林总,看来林小姐还是爱你的,你早点醒来把她追回来吧,别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了。”
不到半个小时,林栖柒就赶了过来。
她看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竟仿佛恍若隔世,似乎真的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了。
久到竟然觉得这幅再熟悉不过的皮囊都变得有几分陌生。
“林小姐,您请。”助理起身出去顺带关上了门,也许此刻他们也不想背多余的人打扰。ωωω.χΙυΜЬ.Cǒm
“啧。”林栖柒俯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唇角勾起轻笑道,“觉得自己躺在这里就不用去送我出嫁了?”
“不是小时候就说好了以后送我出嫁的?”
“你怎么又说话不算数?”
林栖柒敛眸遮去眼底的泪意,“小时候不是说自己是超人,病怏怏的在这里躺一个月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想听你一个解释的。”林栖柒伸手摸了摸男人粗糙的指节处,“不管结局如何,我一直都想亲耳听见你告诉我原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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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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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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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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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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