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很小,一个庭院,一个供奉佛祖的祠堂,一间厨房,一个卧室。
老和尚耐心着为我更换身上的绷带,我说:“大师,我是杀人犯啊,你放我这么一个人进这,不算是辱没了佛家圣地吗?”
“非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昔日尚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言。古人可以,施主,你为什么又不行呢?”
我翻找出桌子上的红花油,抹在膝盖上。
人的行动,基本上都是膝盖受着力,越是高强度运动,越是如此,就像为什么运动员,多少都会有膝盖的伤痛。
“那大师,照你这么说,我砍死一个人,扔掉手中刀,做个理,颂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就能成为佛陀了?那为什么那些专研佛法一生的长老,为什么不能成佛?”
大师看我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不恼,垂眉善目地说:“施主,可愿意听听,老僧因为什么出家吗?”
“大师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老和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喝了一杯茶水,我深深看在眼里,他本就半只脚踏进土里的人了,逼着他用那么强度的打斗,以至于他气息虚浮,气血衰败的更厉害了。
“那是1932年,当时哪有不乱的,我当时才是个18,9的小伙子,地里的收成本就不好,还要担心,什么时候要被抢去。”
“啊~实话说,我原本,原本以为,人就这一辈子就过去了,我和村里的一个女孩青梅竹马。”
“直到那一天,收麦子的时候,我因为太累了,索性,一倒,躺在坟头上呼呼大睡起来,记不得是谁的了,当时有个碑,那是不敢想的啊。”
“清晨,我回到村子里,我发誓,我再也没有看到这么惨烈的一幕,你想得到吗?那些军阀,哎,多小的孩子,就吊在村口。”
“我强忍恶心,扔掉手中镰刀,疯了往家跑,推开家门,小,小铃她就那么倒在床头。”
“脖子都是手掐的痕迹,我怒不可遏,拉起一旁还在睡觉的士兵,两拳打死了他。”
“后来,我因为逃难,出了家,我的师傅,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我也就拜倒在他门下,不问红尘。”
我看着他开口道:“大师,你心乱了。”
“阿弥陀佛,一切只是过往云烟,遁入空门,红尘已成过往。”
“如果真的不在意,大师你又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嗯……施主,你说得对,一步错,步步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如此。”
“水浒传,施主看过没?”
“看过。”
“108将,你更喜欢哪个好汉?”
我深思一会开口说:“鲁智深,从刚开始三拳打死镇关西,到结局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大彻大悟,只有他是一直进步。”
“老僧也是,年轻时,我师傅也是这样说,青青数载,我也到了师傅的年纪。”
“长老,这个小庙就你一个人不孤单吗?”我往烟斗里塞好烟草,点着后,深吸一口。
“呵呵,怎么会呢?时常会有施主们过来祈福,为自己的子孙祈福,或者捐献金银,再说了满屋佛祖菩萨陪着我这个将行木矣的老和尚,还不知足吗?”
我闷头抽着烟,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大师,您不瞌睡吗?原本咱们就负伤,再厮杀半个晚上,又跑到庙里,这都一点了。”
“对对对,快睡觉吧。”
一个房间摆放两张床,我精神有些疲倦,闭上眼,想睡,但一闭上眼睛,蚊子的虫子就嗡嗡作响。
我烦得呲牙一声,翻身起来拿了个书本就要拍死它。
土蝽挥动翅膀的声音的确聒噪,长老一把拉住了我:“施主,寺庙,不宜杀生。”
“可是大师这个虫子,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害虫,但聒噪。”
“施主,或许人和怪物一般就是这样的关系,它想杀我们,但我们像杀牛羊一样。”
宁尘长老闭目敲了几声木鱼,念诵着佛经,虫子也安静了下来。
“睡觉。”
“好的长老,不贫嘴了。”
次日清晨,大概只有四五点,宁尘缓缓下床,来到佛像前,打坐念诵经书。
这是早课,佛门有,道门也有,我想到我很久没有上过早课了,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上了早课。
课后,长老端过来两碗白粥,里面放着很多大红枣。
我习惯性的检查一下,气息勘查碗中白粥,确定没什么问题端起碗就喝了起来。
“施主伤得重啊,还有一盘菜,两个馒头,咱俩吃了吧。”
“长老你平时不吃这些的吧。”我问。
毕竟他太瘦了,要真的吃这些虽然也不会很胖,但不会像他现在这样瘦。
饭后闲得无聊,我开始全身心放在炼化体内的真气,虽然我可以调用,但依然不是我的,总是有些生疏的。
我越来越觉得孔雀步,修魂之术的好了,甚至要比墨斩更好。
修魂之术可以避免我被迷惑住,虽然不是完全避免,但是我的神魂凝实得多了,有些我不能承受的事,现在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还是人不能闲下来,闲暇里,总是要想多的,我实在不理解有些人为什么要emo,似乎已经是他们的代名词了,我有些厌烦了。
翻身跳到寺院的围墙上,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寺院位于一个小山上,不高,但是很偏僻,在这,我能看见监狱的景象。
那仍然在奋力厮杀着,老和尚所作所为,无非就是拖住,等待军队的到来,避免怪物群体扩散。
不要认为一个人再怎么厉害,就无敌了,或者单凭力量就能纵横天下。
昔日,楚霸王也在乌江含恨自刎,一个人再厉害,始终是一个人,量变起到了质变。
而且项羽武艺超群,兵法也熟读精巧,为什么?即便他天生神力,几乎无一人能和项羽拼搏蛮力。
或许后面的李元霸可以与他抗衡,但李元霸到底有没有这个人,是人们撰写出来了,还是依照现实改编的,众说纷纭,历史长河真真假假,仍然需要我们不断探索过往的秘密。
还是那句话,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当一个人说出不符合大众的话,写出不符合大众的书,过于真实和刻骨,没有任何人是完美的。
特别是古代战争的时候,礼崩乐坏,更是混乱无比,统治者当然不愿意史官写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东西,传于后世。
而且人是会进化的,数过往几千年,人们使用了工具,到青铜器,铁器,热武器。
一个人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少了,一口叹息声响起。
我扭过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老和尚。
我望着眼前的土地:“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但人们也在这片土地,杀戮,争抢。”
老和尚和我一起看向监狱的方向长叹一声:“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我把目光转向别处,仅相隔十几里地,那的湖泊宁静,美丽,并没有被战乱所影响。
我摸了摸我口袋,拿出一根烟抽起来,我身上有些疼,每一次,我都是以命相搏才能惊险逃脱,即便我已经四级武者,但我仍然没有底气,再闯一次。m.xiumb.com
“天底下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事,即便十几里外战乱连篇,那的湖畔依然清澈,那的白鹭依然站在水中,准备捕食水中的鱼儿饱腹。”我说。
老和尚苦笑起来:“我已经老喽,长江后浪拍前凉。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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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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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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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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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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