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芯一出二门就看见一个猥琐的胖子,正推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排排站好。
“这就是小娘吧,哎呦,见过小娘子。”
猥琐胖子深深一揖,给萦芯行了个礼,然后就跟阿娘夸赞道,“好似玉做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刘伢子是贱籍,无需萦芯还礼,她只点点头,就继续观察那些个女孩儿。
“不是跟你说只买一个,怎的带来这许多?”
怕她们身上不干净有病,阿娘并不让女儿走近了瞧。
倒是七婆和菜娘走近看了一圈,摸身子看牙口,还特意在腿间摸一把确定性别,不比买牲口尊重多少。
“嗐!这不是看着她们可怜么,就多买下了几个女娃娃,在伢子手里好赖也能混口稀的。现在奴价贱,大娘子心慈,肯定能多买几个,也是积德行善么。”
刘伢子笑的贱兮兮的,一个劲儿的恭维阿娘。
这些个孩子年纪最大的十一二,最小的五岁,身上破破烂烂的,只脸上为了让买主相看,洗的还算干净。
七婆和菜娘看完一圈,回话说看着都没病没残的,阿娘就让萦芯自己挑。
随着萦芯的目光落到哪个女孩儿身上,刘伢子就嘴皮子利落的介绍这女孩儿年纪多大,已经学了什么。
“小娘子看看这个小赵国来的,九岁,是这几年伢子手里胎质最好的一个,跑到这儿耶娘就没了。为了弟弟活命自卖自身,多仁义!别人家想高价买伢子都不带去,就想给她找个干干净净的好人家。”
几个有明显优点的女孩被刘伢子一个一个的拽到萦芯面前。
心里明白的就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胆小的一个劲儿的往熟识的姊姊身后躲,有两个从进门就开始抽泣,鼻涕都过河了。
“小娘子再看看这个,她耶娘都已经发卖了,一家子老实人,特听话。
这几个都是咱这儿的,知根知底,尤其是这个,跟她阿娘学了女红,手巧得很。
那几个是小赵国来的,最高的那个还识几个字呢,年岁是大了点,但是力气也足,能抱着小娘子玩儿一天。……”
站在这一堆破破烂烂的小女孩面前,萦芯越核计越哆嗦。
怎么选?
聪明的?漂亮的?弱小的?
笨的、丑的、强大的就活该去死?
落选的孩子会成为萦芯的噩梦!要可着萦芯的心,这些个小白菜她能全买了!
抻抻发干的喉咙,萦芯大睁着乌黑的眼眸,希冀的仰视阿娘:“阿娘,能买几个?”
“最多买两个。”阿娘柔软的手轻轻的抚摸在她的额头上,做了让步。
然后萦芯考虑了下,先定了那个最漂亮的
——倒不是她颜控,只是她认为,漂亮的女奴在别人手里下场会更不堪。
刘伢子立刻把剩下女童中长相周正的几个推到前排来给萦芯看。
她看了一圈,觉得她们长得还算安全,就从哭的最凶的几个孩子里选了个年纪最小的。
阿娘嫌弃这个小的一直流鼻涕,怕是个养不活的。呛不住女儿拽着她的裙摆无声恳求,便也答应了。
“这是瞧着这孩子可怜呢。要不说大娘子家是咱这一片有名的善人呢,教养的小娘子也是这么心善。
哎呦,可别哭了,行了大运了你。”
生怕阿娘后悔,刘伢子用袖子使劲儿的擦那女孩哭花了的脸。
结了钱,阿娘和刘伢子分别在两份竹契上按了手印,顺着缝隙一破两半儿,一份给阿娘,一份刘伢子带去官府留档,这桩人口买卖就算完成了。
待到两个被洗涮干净的孩子送回萦芯面前时,已经快吃晚饭了。
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再看看那个跟自己差不多高却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女孩,萦芯心里想的却是那些被人牙子拽走的小姑娘。
希望她们也能有个心善的买主吧……
俩孩子被阿月指使着,跪在地上给萦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以后她俩就是她的了。
“你叫什么?”萦芯先问那个小美女。
小美女杏眼桃腮,人漂亮声音也甜甜的,“我……奴叫小娘。”
“那你呢?”萦芯问那个眼睛已经肿了的小女孩。
小女孩嘴巴蠕动,听不见声音,萦芯又问了两遍才勉强听清她也叫小娘。
萦芯乐了,一屋子四个女孩三个叫小娘。
这就不得不提这时代的人给儿女起名的习俗了。
时人养活个孩子不容易,为了逃过阎王爷那生死簿上的记录,不敢早早给孩子起名。
男孩儿十岁之前不算站住,不起大名也不上族谱,只能起个好养活的贱名。
比如大伯家的儿子,取的小名阿苽,就是一种农奴们常吃的一种水生作物,能饭能菜,非常能长。
女孩儿更惨,非得及笄才取大名,之前连个小名都没,多以某大娘、某二娘、某小娘称乎,除非嫁个有族谱的家族做正头娘子,不然一生也只能由后人在合葬的丈夫墓碑上留个姓名。
至于那些早夭的孩子们,待慈爱的血亲长辈过世后,便再无人知道他们还来过这世上了。
“小娘给她俩取个名吧。”
阿月倒是觉得很正常,提醒萦芯行使她的命名权。
萦芯合计了两天,最后给小美女起名阿糖,小女孩起名阿甜,以期她俩至此,苦尽甘来。
秋收冬歇,又是一年年节。
今年年景还行。
就是家里、庄上的人口多了,再加上虽然阿耶每次写信都说财资够用,但阿娘还是一年两次的送钱财过去。结果年根儿底下一算总账,没有结余。
萦芯是不担心这个问题的,好歹她也是穿越人士,等过几年她有一定的话语权了,赚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但是阿娘很愁,没有结余对她来说是很严重的问题:
郎君如果想升迁,打点上官的钱财不能少;
小娘的嫁妆已经开始攒了,可是今年没攒下拿得出手的东西;
越往后家里人口越多,这个二进的小院子已经很逼仄了,不攒钱怎么换大宅子;
家里只有阿功一个勉强能支事的男仆,怎么说也得再买个能带出去的,这可比一般的农奴贵多了;
今年就没买上牛和车,明年呢?
其实外翁留给阿娘不少家资,是她不想动老本。
可惜光靠那一个庄子的出产,顶多足够全家嚼用,再多她也无能为力了。
十五那天傍晚,留下七婆娘俩和菜娘看家,阿娘带着萦芯和阿月她们出去逛庙会,走百病。
萦芯全程被阿月抱在怀里,小脑袋左转右转,一脸新奇。
这可比平时的集市热闹多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元宵节看花灯的说法,路边的商家为了揽客,也都在门口和摊位前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加上游人大多自己也打着喜庆的灯笼。
老远望去,整条街巷火光粼粼,繁似银河。
阿甜总怕自己走丢,一手拿着个萦芯吃剩给她的肉饼一手拽着阿月的裙摆。
阿糖倒是很放松,带着个大娃娃面具,拿着个她自己画的石榴花灯笼,时不时的指着之前没见过的摊子给小娘看。
阿娘带着一个萦芯给她选的大福面具,走在中间。
阿功抱着两个娘子买的几样物什,跟在最后。
远远的听到有节奏的锣鼓响,阿娘唤住前面的小女娘们,让出道中间。
不一会儿就有一队带着鬼怪面具、奇装异服的汉子,跳着三步向前两步后退的舞步,不甚整齐的缓缓行来。
这便是每年今日都要跳的辟邪傩舞了。
领舞的是新城主的大儿子,听说这人风流倜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比以前老城主的那个肥猪儿子强百倍
——老城主的老娘便是集全城的医生会诊也没撑到秋天,没等秋税入库老城主就回老家守孝去了。
萦芯远远的瞅着领队手忙脚乱的样儿,觉得传言也就能信个标点符号。
文能不能安邦暂时看不出,从他领舞大半条街了还跟不上鼓点,就看得出这人手脚不协调,武术上应该是定不了国的。至于风流倜傥
——看看阿娘和阿糖带的严严实实的面具,萦芯认为只要他不风流倜傥到自己家人身上,就可以忽略不计。
“大娘子,回吧。”
傩舞队伍走到尾声,阿功喊住阿娘,“风吹云遮月,怕是有雨了。”
阿娘抬头看看天,决定道:“那就回吧。”
结果几个女人脚程太慢,到底还是淋了雨。琇書蛧
冬天的雨,带着细小的风,透骨的冷。
守在门口的菜娘一看到人就抱着几把伞迎出来,“快挡挡雨!七婆煮了姜汤,大娘子小娘快进去喝一碗,祛祛寒气吧!这雨怎说下就下了!”
十五晚上的这场寒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宿,冻病了小半座城的人。
阿娘也没能幸免,当天晚上就烧了起来。
大半夜,阿功换上蓑衣,抹着清鼻涕出去找大夫,结果天蒙蒙亮才带回的之前那个年轻大夫——老大夫也是看傩舞时淋了雨,病了。
阿月伺候大娘子喝了药,端着药碗去了厨房。
厨房里萦芯指挥着七婆用阿娘的药渣再熬出半罐药汤子,分给流鼻涕的阿功、阿甜和也发烧了的菜娘喝。
眼见着阿月手里的药碗底下还有一点药渣,便让她也用水涮涮倒进扑腾的药罐子里——多一点药就多一点疗效。
“小娘去睡吧,让阿糖多加个汤婆子。”阿月担心的说。
嘱咐七婆再煮一锅浓浓的姜汤给其他没有病症的人喝,一晚没睡的萦芯就带着阿糖回屋。
躺在榻上,踩着脚下暖暖的汤婆子,萦芯还在操心:
“阿糖,一会儿你去看看阿甜,也跟七婆说声,别省柴火,全家都多喝热水。除了阿糖他们三个,让阿月她们有了病症也别瞒着,不行就多开一副药,阿娘那我去说。”
阿糖听她嘱咐一句就应一声,利索的把被子给她盖严实了。待到小娘睡熟了,才悄悄起身回厨房。
七婆分出三碗颜色淡了许多的药汤,让阿月端一碗给她阿耶送去,阿糖端两碗给阿甜和菜娘送去。
临出门,阿糖嘱咐七婆说:“婆婆受累,小娘说多煮些水给大家喝。”七婆笑眯眯的应下。
可能真是贱命好活,喝药渣的三人一两天就好了,阿娘却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待到病愈的老大夫来给阿娘号脉,说她本郁结于心,又外感寒邪,加上胎里带的身子弱,这次的病恐怕不容易好,须得放开心结,长期将养才行。又给阿娘开了一副养身子的药方。
萦芯哪里知道阿娘因为什么郁结于心,送老大夫出了二门就跑回来问,“阿娘,郁结于心是什么意思?”
靠在榻上,阿娘所答非所问的跟她说,“小娘,明日起,阿娘教你识字吧。”
于是,萦芯五岁这年终于开了蒙。
时人开蒙,由《急就章》始,三百千什么的好像还没出现。
好在阿娘没什么深奥的学识,只是会写些常用字和算账。
所以,虽然给萦芯开蒙用的是一捆沉沉的竹简,但阿娘也只是教她认识上面哪个字念什么代表什么意思下笔是个什么顺序而已。
让萦芯痛苦的是一个字要学两个字体——隶书和小篆。隶书倒是好说,小篆就要了她的亲命了。
内芯快四十的萦芯学的不算快,这倒是很符合她这个肉身的年纪。
直至开春庄头来报备春播事宜,萦芯已学了百余字,全是隶书,换成小篆却只有十几个。
阿娘不像往年那样自己跟庄头交代完就算,一些简单的事宜她会很详细的教给萦芯,然后拿着庄头送来的帐教她如何核算以前、如何预算以后。
算账什么的萦芯不敢学的太快,于是操起“十万个为什么”大法,但凡阿娘提到个新词,她都要刨根问底。
阿娘的学识根本没法应付女儿的好奇心,只能一边翻找郎君留下的书,一边给她翻译上面的内容。
倒是让萦芯了解了不少这里的历史背景。
正如那时阿功告诉萦芯的,赢秦一统八荒六合后,被刘邦掀翻,二世而亡。
刘邦立国炎汉,中间虽然被个王莽截断过,但是没几年就被汉高祖的子孙抢了回来,至今国祚已逾六百年。
二百多年前大汉又开始分崩离析,多少造反的豪强分疆裂土。后来魏蜀吴三国鼎立,汉献帝“禅让”帝位给曹操的儿子曹丕,改炎为魏,至此时大汉已经名存实亡。
按照萦芯不多的历史记忆,后面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出处了,结果这里的历史在接手曹丕帝位的曹睿手里拐了个弯儿
——曹睿登基的当年,赐死原后,重新娶了司马家血统最正的女郎为后,平了鲜卑,扫了蜀国。
在应该继续图谋东吴时,突然以司马王后秽乱后宫,妄图谋权篡位的罪名,几日间就处死了能找到的所有姓司马的人。
结果当年一场时疫,曹睿“急病”而死,也没留个后。
听到这儿,萦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两眼发直,心里乱七八糟的想:
卧了个大曹,司马家这就给杀没啦!这曹睿怕不是个重生就是个穿越啊!
我记得司马家后来好像真篡位成功了啊!
那就是后面那个啥啥朝没啦!再往后的唐宋元明清咋整啊?还能有么?
以为女儿被帝王的杀戮吓到了,阿娘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小娘别怕,那都是百多年前的事儿了。”
“哦哦。”
心里可惜着“老乡”的短命,萦芯敷衍的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魏汉就乱了,皇帝突然用谋权篡位的罪名杀了大功臣一家千余口,一些沾亲带故的立时就反了。
一部分人找出汉献帝的后人跑回蜀地复立了蜀汉,一些大财阀大家族自立为王。
十多年间,又是各国今天立明天亡,分分合合剩下六个:
声称自己是赵国国君后代、吞并了乱七八糟小国后,又因为国王猝死儿子争位而分裂的出来的大赵、小赵二国;
守着易守难攻蜀道、高举刘氏正统复汉大旗的蜀汉;
千古风流人物都逝去,国土不断东退又被继位内耗得减半的东吴;
因受不了天灾人祸,号称由人民领袖建立的成汉;司马家漏网之鱼建立的大晋。
再后来,大赵的大司马桓温不满继位者愚笨,取而代之,建立桓楚。
号称人民领袖的成汉因为继位者之间大肆杀伐、民不聊生被桓楚吞并,三代而亡。
各国勉强和平了十几年后,几国中间最小的小赵国因为“撕毁联姻”,也被桓楚灭了国。
至此,东吴南晋西汉北楚,天下四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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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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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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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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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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