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说完毕九他们的目标可能是七皇子,这就说中了?
想到丁兆说定侯夫人说话有咒力,孙放一时真是有些信了!
“太卜……这时候还要为他们所用……是不想要阖族的性命了吗……”萦芯喃喃。
孙瑾就是再爱面子,事关国祚,把公孙太卜一直是为外国间谍控制,招摇撞骗的老底子一揭开,夷公孙太卜三族,这事端也就被压制下去了!
孙放让亲卫强扶起来,白着脸道:“某先去陛见。问问陛下的意思。”
顾毗也站起身,朝着嫂嫂一礼,跟他走了。他得去想办法把这谶语之事捂下来!不要外传。
萦芯送他们到大门里,低声提醒顾毗道:“再查公孙太卜身边人!时机太巧了!”
傍晚时分,顾毗派亲兵把阿石兄妹送了过来,未来一段时间,他是没工夫带孩子了。xiumb.com
萦芯亲自过问两个孩子的起居,阿石毕竟大一些,这几日身边总跟着亲兵,怕吓到妹妹,偷偷问后娘:“怎么了?”
“有坏人在觊觎咱家。阿石,你要保护我们啊……”
阿石一拍胸脯,“后娘你放心!咱家的枪,我都练会了!”
说着,跑到花园当中的空地上,给萦芯耍了一遍。
边上奎木几个亲兵看着,一个劲儿的叫好称赞。阿石迅速沉迷于亲兵们的追捧之中。
可萦芯看着他几个招术转换并不连贯,心中一叹。
转天,全塘来了,不太赞同的问小徒弟:“你这算是入了察事司了?”
“唉……赶上了,走不脱了。”萦芯又问他朝中如何看待谶言?陛下如何处置?
“陛下震怒……已是派廷尉捉拿公孙氏人。太子又没有错处,朝中如何也不会轻易动摇国本的。”全塘轻轻吹了吹热饮子,喝了一口。
“他们……从来都是谋定后动。”萦芯两手握着茶盏,“一定还有后手。不可不防啊。”
后手,来得太快了!
太卜临死的谶言,还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
因着太卜之前的谶语太准了,并州灾情到今年正好第五年,算是解了,都城里许许多多的愚民都把他的遗言奉为圭臬。
而且,随着谣言越演越烈,大家好像都长了前后眼。从如今的结果倒推,真的好像是孙钊做了太子开始,大吴就国情不稳。
贼曹,廷尉齐出,抓了一批又一批妄议谶语的人。直至丁兆的儿子终于把丁兆的尸体接回丁家。
对外,丁家都说丁兆是急病而去。因他是谶语中七皇子的外翁,竟然让他的丧礼热闹得不得了。
大小世家为了谶语,希望能跟他家结个善缘,送来了高于丁兆地位许多的丧礼。
——万一最后真是七皇子赢了呢!
萦芯随大流出了一份低调的丧仪,本人并不出门去参加他的丧礼。顾氏这边也只顾毗忙里抽空带着阿石在头一天漏了个面。
阿石依旧念丁兆的好,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顾毗年下见过他阿娘,原本保养好似双十年华的女人,已经颓然好似老妇。今日丧棚下再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
物是人非。
顾毗出现的低调,立开的也快,孙放因为伤重,许多事情直接都交给了他。他人生的第一份“实职”,并不光风霁月,过手的全是血迹斑斑的供词。
孙放并不禁止顾毗与定侯夫人讨论,可他并不希望彻底把嫂嫂拽入漩涡。
把阿石送回嫂嫂宅里,顾毗车都未下,直接回了乐安侯府。
丁兆丧礼的最后一天,远在冀州的丁兆已故长女的儿子,终于赶回来了奔丧了。
要说丁兆三个女儿,嫁的都不错,三女儿给顾忠侯做续弦,二女儿能入宫做陛下宠妃,还得多谢这个早亡的大女儿。
正是丁兆当年把大女儿送给陛下嫡亲的弟弟中山候做了个内女官,得了他的宠爱。后来又由中山候把丁兆的二女儿进献给皇兄孙瑾充盈后宫,连当年顾荣续弦丁兆三女儿,都是先中山候保的媒!
这才有之后丁家近三十年的风光。
可惜丁兆的大女儿福薄,生产时没了性命,只留下一个儿子,叫孙弈。孙弈出生后没几年,他阿耶中山候,也去了。
不过十岁的中山候嫡长世子平级袭爵后,孙瑾美其名曰不想睹侄思人,孝期没过一半儿,就把这一支撵回了冀州封地中山郡。
此后,十数年未召一见。
如今,孙弈千里迢迢借着丁兆的死来都城,就是听说陛下开始启用宗室,想来替他的中山候兄长探听一下朝中事,碰碰运气。
只是,他的到来,迅速掀起了一道巨浪,打得太子一系差点崩塌!
原因很简单,孙弈样貌与太子八成相似。
一瞬间,二十多年前,孙瑾还是皇子时的一段流言,死灰复燃:
陛下,不育。太子乃是先中山候替陛下所出。
而孙弈与太子孙钊的相似度,正是佐证。
如今的中山候乃是老侯爷嫡长子,据说长得比这庶子还像太子!
萦芯一直苟在家里,消息不灵通,还是范二郎来回第二批出货的结果,实在憋不住,跟她说了。
“这都是流言,陛下光皇子就七个了,还有好几个女公子。他们出生时,中山候早死了!此事万勿再提!”萦芯皱眉道。
范二郎唯唯称是,话题转回了鸭货上。
“已谈了四家食肆,正好城东南西北各一家,契约已立,只等鸭子的数量再扩大!”
萦芯不管实际操作,全权交给他出面,闻言让阿甜取来一个柿布包裹的软包递给他。
柿布是用柿子油厚涂在细娟上,作出的一种柿棕色的防水布。类似桐油布,却比桐油布可贴身。而且因为青州盛产柿子,价格便宜许多。
范二郎用手摸索着软包,“夫人,这里面如此滑腻,可是蓄的鸭绒?”
“对。你说,把这东西做成被子,能卖出去吗?”萦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做羽绒服,可惜现在的布料无法做到完全不露绒,只能退而求次做鸭绒被。
时下有钱人的被子,除了各种动物皮毛,就是蓄丝绵、树绵。造价高昂,贫民根本不必肖想。一个平民女娘出嫁时,嫁妆里顶多有一床蓄满芦花、蒲绒的被子,就算娘家足够富裕了。
根本不保暖。
范二郎颠了颠手中轻若无物的布包,一时啥也说不出。
萦芯道:“这只是个试验品。如何做成大件被子,如何彻底祛除异味,都还要继续实验。慢慢来吧。”
这边两人还在就如何继续在鸭子身上深挖收益闲聊,坊间的流言风向又变了。
近二十五年前的流言与公孙太卜临死的谶语相结合,最后编出来太子等六个皇子都是陛下为了“绵延子嗣”,自带的绿帽子。
只有七皇子是陛下自己生的。
证据是除了七皇子以外,其他太子几个都不像陛下。
按需扎堆生孩子的孙瑾有那么一瞬间,百口莫辩。
当年先中山候去后,孙瑾的后宫的确十年多没有任何子嗣出生。
事关男性尊严,孙瑾直接被流言刺激到犯病,孙钊虽然心中笃定自己血脉无疑,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自辩。
其实,包括宗室在内的大吴三方,都不是很愿意在这个时候触怒太子殿下。但是,人言难防,察事司能协助贼曹抓那些信谣传谣的愚夫愚妇,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抓在宴会上乱甩长舌的郎君女娘。
很快,桓楚的第三封国书将谣言之事再次推波助澜:
桓楚说:司隶多年生灾,桓楚太卜也算出是孙钊身不配位造成的!要求大吴陛下顺应天意,换亲生的七皇子做太子!
比桓楚国书晚一天,南晋太卜的亲笔信也到了。
一瞬间,两个大国的太卜都以自身能为,性命做保,声称只有东吴换太子才能“长治久安”!
一死两活三国太卜的谶语,一下子打落了孙钊身上所有的光环。近半年来,一直殚精竭虑维护朝堂稳固,用尽全力赈济并州灾民的功绩一朝全被抹除。
孙钊缓缓行于宫墙之间,心中茫然。
如果只有早就该死的公孙太卜一人疯言疯语,他根本不怕。可是,如今……
谶语都是次要的,孙钊如今怕的是父皇的取舍……
父皇是否能顶住两国同时施压……
孙瑾能!并且必须顶住!
嫡长子倾注了他毕生精力教养,既然两个敌国不希望他继位,那么就证明太子是最好的继任之君!
只是,孙瑾精神上能支撑,身体却难以为继。他老毛病又犯了。
“钊不孝,累及父皇多思多虑。”孙钊跪伏在孙瑾榻前,看着太医令又给父皇扎了一脑袋的银针。
“传丞相、三公、九卿觐见。”孙瑾咬牙道。
国事稠溏,重臣们都自觉在岗,很快就被大长秋请到寝殿门口。
张皇后也得了信儿,带着皇子女匆匆而来。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陛下废太子,她就直接以死相逼,求陛下收回成命。
不过,事情并未往她心中最坏的方向发展。
人全之后,寝殿中门大开,大长秋按照陛下命令,将一个花纹繁复的描金漆盒交给丞相。
丞相验看过漆封后,撕开封条,从中拿出一卷帛书。
张皇后、太子、诸皇子女、以及在场所有大臣都紧张的顶着丞相手里缓缓展开的诏书。
“昭告皇天上帝、后土神只:
朕体不安,近恐将绝。幸国有太子钊,善遇百姓,赋敛以理;存贤近圣,必聚糈士!
为大吴社稷,今,朕传位于太子钊!”
随着丞相一字一字清晰的念出传位诏书,孙钊越发激动!
幸而他还有一丝理智,伏地大哭,一谦道:“钊年少,不堪皇位!求父皇再选良主!”
丞相将传位诏书放回漆合,双手捧着躬身到孙瑾榻前,“陛下,太子殿下惶恐,还请陛下示下。”
“继续。”孙瑾两眼蒙着,多一字也说不出。
丞相立刻再出寝殿门,朗声道:“陛下口谕,继续。”
孙钊再谦:“钊德行不足,求父皇继续执掌寰宇!”
殿内无一字传出,丞相知道陛下可能是不耐烦了,赶紧朝着众臣使了个眼色。
由张大司马带头,其他三公九卿立刻朝着孙钊行大礼,劝进!
如此简易的三推三让仪式就走完了,孙钊激动的从丞相手里接过漆合,站起身,回望众皇子女和各位大臣。
众人知机,全都顺从大拜。只张皇后站在一边,抹着欣慰的泪,知道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因着孙瑾足够魄力,荣登太上皇,桓楚和南晋的施压一下子就被泄去,大吴太常迅速运转起来,字斟句酌的扣礼记,准备孙钊的登基大典!
萦芯坐在家中,还在发愁如何去掉鸭绒上的油脂,下午立刻鸡犬升天,成了新皇的便宜师妹。
孙瑾的魄力,逼的桓楚和南晋都在谶语之事上闭了嘴,孙钊还未正式登基,第一个政令,就是继续强硬回复两国国书!
直言两国乃是趁人之危,其心龌龊!并且再次锁紧与两国的贸易往来。
孙钊的迅速上位,让一直忙于封锁流言的顾毗终于有功夫歇了一口气,来嫂嫂家里去看侄儿男女。
“毕九他们,依旧没抓到吗?”萦芯看着越发邋遢的顾毗,一边可惜美色不在一边问正事。
“抓了五个,都是外围。”顾毗低声道。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最后功亏一篑,竟然成了提前推陛下登基的推手……恐怕不会收手。”萦芯提醒道。
“登基大典的吉日还在算,毗会趁着这段时间继续追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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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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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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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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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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