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也就不必多此一举的再去提醒太子了。
于是,她问顾毗:“既然小赵亡国后这伙人依旧有足够的耐心和钱财,那就说明这伙人肯定不是小赵国派来的。叔叔看哪些口供觉得,他们是哪来的呢?”
“能抓到的都是最外围,许多都不知道自己是给他国奸细做了嫁衣。毗觉得她们不是桓楚就是南晋派来的。”
至于西蜀因为不与东吴接壤,花这么大心力削弱东吴,他们并不能得到好处,所以必然不是西蜀派来的。
“那这两国是哪个嫌疑更大呢?”萦芯于两国之事所知不多,所以更想听听顾毗的判断。
“桓楚有一统的野望,可其国实力强横,大道直取。倒是南晋当初立国时,就多用奸计,这才谋了吴地,致使东吴北迁。所以,毗认为他们都是南晋来的!”
顾毗说着,想起自家失去的祖地,恨恨的道:“当年魏明帝(疑似穿越人士曹睿)诛杀司马氏阖族,怕也是看清了司马氏的卑劣!只可惜漏网之鱼太多!”
被他一提,萦芯一边暗暗羡慕“前辈”的丰功伟绩,一边哀叹“前辈”早逝。
倘再给他几十年,自己来时只消赚点家资就能逍遥一生,哪还用这样日日殚精竭虑……
“叔叔,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其他追查的方向,暂时先这样吧。”
顾毗昨晚就绞尽脑汁想了大半夜也没抓住个破绽,一听嫂嫂暂时也没有,道:“毗回时,太子殿下也说若无其他可探之处,便先等他查完那三处的消息。”
萦芯点点头,又提起了别的事:“如今阿石和小娘都跟我住在别院,可也不能一直这样放任下去。我想给他们雇个西席。叔叔,可能找到可靠之人?”
可如今多事之秋,万一随便顾了个又是个探子,所以萦芯都不提要找的老师如何博学多才,只要求可信。
“二庶……二伯祖母娘家多有文士,不若请她问问母族是否有郎君原为阿石兄妹的蒙师?”
“若能如此最好。”
萦芯心道:怪不得二伯祖母比大伯祖母看着有心计,原来是因为出身不是武勋啊。
叔嫂二人又就阿石兄妹的教育问题谈了几句,顾毗便回房了。
德音这才开口问:“小娘子,可是不想继续帮太子殿下追查了?”
“嗯。”萦芯点点头。
当初她扣下丁氏的陪嫁阿桂,完全是随机应变,相信不会有人神通广大到能预判她的操作。
那么,阿桂就是在顾氏别院收到上级的指令的。
包括当日在灵前拖走阿桂的别院下人在内,所有她死前接触过的人,萦芯都让德音查了。
全都很清白。
也正是因为一直没有抓到给阿桂传信的人,萦芯才越发没有安全感。
这伙人既然这么有恒心,如果真因为她被追查到核心人物,导致“伤筋动骨”,想必他们报复她的时候,肯定也很有恒心。
萦芯是绝不能让全家因为自己,踏入那样的险境的。
反正有昨天给太子的三个问题,她已经算是帮过太子,至于陛下对她的怀疑,她也只能另寻契机试试了。
自她进入广固后,一直紧绷着的时间,似乎终于放松了。
萦芯画了两天的马场设计图,期间除了阿石或者小娘来捣乱,别的都很顺利。
而远在费县的张理和裴嵇也觉得谋划余甘茶馆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头一次,南亭侯就亲自现身给茶馆解了封。
昨天第二次封茶馆的时候,他便没去。
第二次的借口依旧是怀疑茶馆有禁书。
真就是干封,也不派人真的去查看藏书。这样许多费县本地文士圈儿都很愤怒。
今天已经是晒书节的最后一天,被封的茶馆里面依旧是满满的人在奋笔疾书,茶馆外的看客们却品出了城守大人的意思。
“夫君,这可怎么办啊?”华静抱着儿子,担忧的问。
李藿已经想到了个慢方法,就是任凭张理封茶馆,反正茶馆也没有盈利。
往年晒书节过后,会有许多琅琊郡的文士来看新书。之所以节中不来,就是给外地的文士让地方抄书。
如果张理经常无故封禁茶馆,肯定能招惹众怒。到时候李藿很想尝试一下,他这个费县的文首是否能“一呼百应”,带着被耽误看书的文士们去县衙示威。
李藿把自己的想法给媳妇解释完,华静想了想道:“这也太久了,万一中间生了变故可怎么办?不如还是赶紧给阿耶写信吧。”
可李藿并不想有点什么事儿就找丈人解决,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当家做主,于是道:“先让我这样试试吧。”
结果,李藿错估了对手。他以为就跟总派贼曹校尉去范家工坊恶心人一样,封茶馆也是张理的手笔。
可实际上,这次全是裴嵇在操作。
这两人自来费县后,磨合了很久,最后终于达成了一定的和谐。每每遇到什么事,两人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也不少见,只是正常来讲都是上位者唱红脸,下位者唱白脸。他俩就是反过来了而已。
正是裴嵇总在众人面前当个“正常人”,有张理对比着,大家都觉得裴嵇是个“好人”了。
所以,也不怪李藿因为之前的惯性,想不到对手另有其人。
被封在茶馆里抄书的文士们,按照往日茶馆晚上关门的时间,陆陆续续的离开,回家休息去了。
直到夜神,李氏老宅的一个仆从突然跑到李宅来。
李藿都睡下了,突然又被叫起来,披上件外套就往外走。
“不好了!郎君!应郎君今日不知为何,至今未归。下仆去他常去的几处都找了,没找到啊!”
李藿打着哈欠问:“应郎君没说过自己今晚不归吗?”
“回郎君,没有啊。今日应郎君就是去茶馆了,才下仆也问过茶馆的,说是应郎君并未滞留茶馆,应该早就回家了。”
因着可以“终生免费”在茶馆看书,还有用去年李小娘子给的百金低价进了许多调珍酱回桓楚卖,大赚了一笔。
应同今年四月就到费县了。
他依旧住在李氏老宅里,成日里不是去茶馆看书就是去赴宴,觉得自己逍遥的过分,五月份还主动要求去南地看看已经建成的第一条水渠是否得用,第二条水渠的开凿情况。
眨巴着因困倦而干涩的两眼,李藿想这大晚上的,应同能去哪呢?
虽然费县对应同来说算不上人生地不熟了,可李藿也怕小娘看中的人才出了岔子,还是安排了十多个下人去找他。
已经适应门子这项工作的六郎出门后,先去找毕九留下的几个兄弟一起帮忙,然后被其中一个兄弟带去了花巷。wWW.ΧìǔΜЬ.CǒΜ
万一,应同回家的路上被拉进了娼寮子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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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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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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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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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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