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糖不在,阿甜还能喂她呢。
古代也就这一点好了……
表面上,晚饭也没啥可吃的,还是麦粥。不过,萦芯一走,阿饧就给小娘偷偷吃了一块新出锅的什锦素包。
萦芯在小花园略坐了坐,偷偷吃了阿甜给她带的素包。
德音快步赶来,向小娘子禀告这一天,别院的一些事儿。
“大林生前性格孤僻,因着厨艺好,住的也是单独的屋子,实在是没什么亲近之人可查。长青是丁家的家生子,奎木帮德音拷问了下,只说给老侯爷饭食里下的都是丁氏家医特意给配的补药。xǐυmь.℃òm
后来,太子殿下的一位洗马亲自带人,把阿桂的尸身、他们一家和丁氏的留在顾氏的陪嫁都带走了……”
“嗯!”萦芯咽下包子,“都给他,咱们放手不管了。”
德音是经历过皇子争斗时,泛起的滔天巨浪的。其力之伟,让德音这样有心计的人,三十年过去了依旧不敢轻言禁中语,便可见一斑。
他踟蹰着道:“小娘子,太子真的能护着顾氏么?”皇家可没一个有信誉可言的人啊!
萦芯放下喝干了的茶盏,“德音啊,外力总是不可信的。如今,咱们也只是给顾氏,给咱家争了一点安全的时间和空间而已。
后面到底如何,还得看事态如何发展啊。就如那幕后黑手,他也不是一下子就把十年的棋子都布置好的啊。大家都是走一步想百步,互相妨害,又互相成全罢了。”
说完,萦芯把空盏放下,对德音说,“看看顾毗起来了么,我要跟他谈谈此事。”
德音应声后,往出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小娘子可是想教小侯爷个明白?”
“差不多吧。”
“小娘子请容德音卖个老。无论是德音出身家族一朝倾覆的三十年前,还是在旧主手下这三十年中,德音见过太多能人,因一时不查,或者一时的心软,自己给自己培养出最大的对手了……”
比如他家家破之前追随的皇子对待当时的陛下;
比如他旧主的夫人,对待陪嫁生下的庶子;
比如……
“德音啊,”萦芯手肘撑在花园里的石桌上,两手托腮,看着天上初显的繁星,“我是这么想的。咱家单薄,顾氏也没厚实到哪去。顾毗虽然现在傻乎乎的,但是我不看着他变聪明,让他从别人那学聪明了,就会发现咱们早早在防着他。
咱们两家加在一起都不如别家随便一个小分支人多,只要我把两家人的利益都捆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发展,再把顾毗教聪明了,不是能省我很多心力吗?
再说,提前把敌人变成战友,总比因为防患未然把战友当敌人防备来得划算吧。
哪怕将来有人想来挖我的墙角,他拿不出更多的恩情和利益的前提下,顾毗也不会背叛我吧。”
德音嘴唇微动,又把话咽下了。
“嗨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人是会变的,也许顾毗有一天会走到我和忠诚的中间,就如他近日对丁氏一样两难的境界。
可是,德音,我自问不会对东吴或者陛下不利,顶多就是诓他们给李家当保护伞。我自掌家,足足的给陛下缴税不说,还帮着官府收容了三千流民呢。
别说我不会眼看着那一天到来,就算真有那一天,我教出来的顾毗,我还对付不了吗?你再仔细回想下,你那些眼看着被自己教出来的对手打败的人,真的只是因为对手才输的吗?”
萦芯说着,脑海里又回想起一句话,喃喃道:“是谁说的来着,把我们的朋友变得多多的,把我们的敌人变得少少的……”
突然,她发现,对于“前世”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是她的灵魂变老了么……
德音已经非常了解自家小娘子的“不学有术”,听着这浅显却非常睿智的一句话,也沉思了起来。
这是哪位先贤说的来着?他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他想着自己怕是真老了,这样的警世名言都能忘,小行一礼去传话。
顾毗这一天虽然也是身心俱疲,但是一直等着嫂嫂教导他,压根儿没敢睡,还趁着下午终于有了时间,教了阿石几招儿顾家枪。
待嫂嫂终于找他去了二进的小书房,顾毗深吸一口夏夜暖风,打叠起精神去“补课”。
见顾毗郑重的给自己见礼,萦芯道:“我就是给叔叔答疑解惑,不必如此。”
顾毗却依旧好似个乖学生似得,临危正坐,只等嫂嫂教导。
阿甜留下两盏湃凉的白开水给二人后,就去院外等着。只德音可以坐在门外听。
“我也不知道你明白了多少,不如你提问吧。”好容易不用跪灵了,萦芯也实在拿不起正坐的心力,便趁着案几挡着,不甚规矩的堆成了小鸟坐。
感觉心好像漏跳了一拍,顾毗敛眸,直接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毗愚钝,请问嫂嫂,如何太子殿下和……外翁一听到嫂嫂问七皇子和丁姬就……跑了。”
萦芯一笑,他俩可真是吓跑了,一个吓到给她行礼,一个连礼都忘了行。
“哦!这得分开来解释。嗯——”单手撑着下巴,萦芯组织了下语言,道:
“人吧,因为出身等等原因,出于同一环境的人立场倒是大略相同。但是,小到今天出门穿什么颜色,大到今日庙堂上陛下下了什么新旨意。人每日做出的选择,每日接收到的信息却千奇百怪。再加上从父母身上受到的教育有差别,更是难以捉摸。
可是,有一样是可以肯定的。一个人,走到如今,他的一生,一定有一块不能有一丝损坏的基石!
这块基石,一旦不稳,建立其上的亭台楼阁将会顷刻坍塌!
引申来讲,小到一人,一族,大到一国,都是如此!”
看着顾毗若有所思的样子,萦芯说完她的理论,便进入了实际情况分析:“比如顾氏……嗯……不太典型,比如孔氏吧。孔氏应该算是全东吴包括宗室在内最大的世家,他家的基石就是孔圣人。自那谁来着……把儒学当做国本发展,孔家的基石就不止是自己血脉相连的族人,连用儒求晋升的人们也在拿命维护。
如果要形容孔氏的行状,就是以圣人为基石的一座巨——大的三角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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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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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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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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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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