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萦芯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把一郎、九郎都带走了,家里没有安排接手这方面事情的人。
“他们想去就让他们想办法跟去吧。”萦芯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能在明面上跟她一起去。
一郎应声道:“一郎明白了。”
“至于接手你的人,我还真忘了,你有什么人选么?”萦芯问道。
“这……”一郎也傻眼了,小娘子自来算无遗策,他还真没想到她也有失误。
迅速把包括新兄弟十八郎在内的剩余十四个兄弟过一遍,一郎道:“六郎也一直在山庄上,之前有几回用过他,还算机灵,不如让他来跟一郎学一阵?就是时间太赶了……”
“行吧,不要着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咱家也不用再查这么多人了。”萦芯安抚道,这是她的失误,她也不至于为这点事儿让一郎为难。
正好现在有十六个文士需要一郎探查,六郎跟着一郎也能学到许多。
晚饭时,李藿才知道自己媳妇跟隔壁买了三个乐伎,三个舞姬。
他也没啥过多的想法,只道:“让她们平时练的时候小点儿声。”嫌弃她们吵。
华静闻言,抿嘴一笑,又见小姑子促狭的看自己,不由把儿子扶站起来挡脸。
阿炈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逻辑,“嘿哈”一声站起来,替他阿娘扯着脖子给隔壁席的李藿脸上“叭叭”香了两口响的。
逗得萦芯饭碗都扣到自己身上了。
很快就是年底,李藿县学休年假在家,隔三差五的就被费县文士请去参宴,萦芯知道,费县的声望已经让他刷满了,刷满徐州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华静也明白,只是很心疼夫君天天醉醺醺的回来。
二十五这天,李家统一回请他们,一群文士在前院儿从中午闹到半夜。李家新买的六个女伎他们倒是没有如何亵渎,倒是从花巷请了十多个花娘陪他们疯玩儿。
后院儿华静脸都气青了。
这方面,萦芯也没办法,只得陪着她,跟阿炈一起逗她转移注意力。
今日华家兄弟二人也在,可他们完全没有约束妹婿的意思,华岫还给场下的花娘写了一首短歌。
不过这场放浪形骸的大宴之后,文士便将时间都让给了世家,世家的小宴最后,是腊月二十九,华府最后一次以县长之尊宴请阖县大世家。
这一日的大宴,萦芯被安排到女席第三,与孔氏小宗妇一左一右,紧挨着华夫人。
哪怕出身宗室,血脉最贵的华岫媳妇也只坐在小一辈的首席。
华静在华孙氏的下首,遥望小姑子,心里满是欣慰。
从纳征礼那一天起,姑嫂二人参宴再也听不到各种绵里藏针的小话。
这就是地位带来的好处之一。
宴罢,萦芯掺着华夫人在华府内宅的一处小园消食。
“郎君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二月之前当与继任交接,三月我们就要去下邳了。”华夫人随便寻了廊下一处栏杆坐下。
萦芯站在她身边,遗憾的道:“如此,我怕是送不了夫人了。我十五之后就要先去广固看看。”
华夫人不太赞同的道:“派个得力的管事去就好,便是不放心,让白驹去,女娘家家,何苦受这劳苦。”ωωω.χΙυΜЬ.Cǒm
萦芯一笑:“阿兄不通庶务,管事又不敢做主,还是我去便宜。”
家族人口少就是有这个难。华夫人叹道:“得亏你自己立得住。去吧,趁着未嫁,去看看也好。”
她俩闲聊时,华仰也把李藿单独叫到自己的小书房。
翁婿二人落座后,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华仰也说了大概三月就要离开费县的事情。
“明年便是雅集,我总想着,你从县学处得推荐,总比我给你强,便一直压着也没给你。”
华仰说完,李藿欠身道:“丈人都是为藿着想。”
李藿如今虽然不是待补,但是他在县里的声望已经足够高,按照正常流程得到南亭雅集的门票的确要比华仰给他更名正言顺。
点点头,华仰满意的看着二庶女婿,两人继续聊了几句,话题被带到了李清身上。
李藿便告知华仰自己阿耶明年三月便要换防去并州了。
这是来参宴之前,小娘交代他跟华仰说的事情。原本他们也不想李清入武职,只是一直没有可以让阿耶文职的门路。
如今丈人高升徐州别驾,也许能帮阿耶转为地方官。
华仰果然明白李藿的深意,沉吟一息后道:“亲家在军中劳苦这么多年,非一县之长不能酬。待我去了下邳替他活动一二吧。”
李藿赶紧恭敬行礼:“多谢丈人。”
其实,在费县十年华仰名声、政绩、家资三项全都丰收,究其根本,全在李家。
虽然李家从不提及,但是华仰心里都是清楚的。再加上李清、李藿眼看着官途坦荡,华仰帮李清也是互利互惠。
该谈的谈完,李藿便奉丈人往宾客聚集的院子去,路上闲聊时,李藿就问:“丈人可知继任城守是哪家出身?”
华仰摇摇头,道:“公文还未到,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费县如今只差人口就能做上县,有眼光的都在争,眼看华仰都要去下邳了还未定下,可见竞争之激烈。
晚上回家后,李藿将小娘让他问丈人的两件事都说了,萦芯沉吟道:“恐怕不等我在广固,就要有新股东入股了……”
争费县县长之位,除了需要动用家世人脉,肯定还得砸钱。
新任县长光靠县里那些来钱道,恐怕回不了本。
“那要怎么分呢?”李藿不解的问。
“看新城守的家世吧。如今四个股东,我以后用钱的地方会很多,我这一股是绝不能让出一分的。范家还要出本钱,自然不能更少。只看他能不能让南亭侯或者孔家退步了。”萦芯解释道。
李藿这才了然的点点头。
转天便是元日。李藿恐怕这是跟小娘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心里不舍,早上遥祭祖宗的时候,跟祖宗念叨了很久。
阿炈在他身后,学着阿耶给祖宗磕头,结果跪的太往前,脑袋掉到拜垫外面,重心不稳,往前打了个滚。
李藿立刻忘了给妹子祷祝,膝行着去看儿子,生怕他崴了脖子。结果李藿把阿炈翻过来一看,阿炈乐着呢:“阿耶!还来!”
李家主枝目前就这一个金孙,李藿觉得祖宗不会计较他祭祖时玩闹,便道:“阿炈乖,先跟阿耶拜祭祖宗。”
阿炈一点头:“拜!”
李藿在前没有防备,阿炈已经得了前滚翻精髓,等李藿虔诚的拜完,他已滚到供案下面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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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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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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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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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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