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被雨水浸泡的地面上,缓步走来。
浓郁的杀意沸腾,披肩的白发滴落着雨水。
直到两颗人头坠落在泥泞之中。
看着死不瞑目的那两张面庞,众人才如梦初醒,惊叫起来,四散而逃。
剩余的两名散修打着哆嗦。
能够御使飞剑的,那至少也是筑基级别的大修。
而且还是修士中的剑修,就算是想逃都没有机会。
只能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两名散修,将头颅磕出了血,他们想不明白,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本能的哀求,作为无门无平派的散修,这是他们的基本技能。
无数的金银财宝被二人拿出。
几乎快堆成了小山一般。
从苍木做的拐棍到少女用的手帕,凡人的银两黄金,修士用的灵石仙玉,一应俱全。
“还请仙长饶过我二人,这些……这些就算是小人孝敬仙长的!”
两人几乎咬着牙,将这些东西掏出来。
那是他们这辈子的积蓄,对方衣袍华贵,要是不拿出点好货,丧命是顷刻间的事情。
至于对方为什么杀人?
强者向蝼蚁动手,需要理由吗?
阳玉鸿没有理会二人,他收了剑,径自撑开了伞。
在泥泞的雨地里将剩余的铜钱一个一个捡了起来。
走到老人的尸体边上,把剩余的铜钱收拢。
数了数,不多不少,四十八个。
大概是五把油纸伞不到的钱。
若是在人间,勉强够吃一顿饭,带点荤腥,半壶浊酒。
阳玉鸿打着油纸伞,好闻的松竹香味袭来,却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就好似有一颗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心里。
他把老人的尸体从地上扶起,将手里的铜钱,小心揣到了对方的怀中。
又将其背至一侧的客店,对着里面的掌柜道。
“帮我照看好这位老人家。”
“明日,我会来接。”
“我身无钱财,这把剑便当在这里。”
“若有人问起,你便说这位老者,是沧澜剑宗阳玉鸿的恩师。”
说着,便解下了背上的青铜剑。
不顾身后掌柜的连声保证,大步朝着雨水里去了。
他一脚踢翻了地面上的财宝。
珍贵的仙玉被他可怖的气息,辗轧成了碎末。
无形的剑气,在空气来回闪烁。
在两个散修的躯体上,切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叔父说,想行善,便去行善,想作恶便去作恶。”
“要容的下这世间的黑白,才能修行无碍。”
“可我啊,还是天生见不得这不平事。”
“这是命,也终是我的道。”
阳玉鸿双目骤然澄明,体内的剑意铮鸣不止,无数的仙灵之气,从破开雨幕,倒灌下来,冲击着他的躯体!
两位散修惨叫连连,见到这一幕心中绝望到了极致。
面前这位,不是什么筑基大修,而是……金丹级别的老祖!
此时顿悟升华,竟然直接踏入金丹中期!
感受到对方杀意决绝,两人对视一眼,再也顾不上什么求饶。
一咬牙,捏碎了藏在手心的一枚石蝉。
那是玉蝉仙宫留给他们的保命之物。
据说若是遇到危机,可献出体内所有灵韵,以此为代价得到玉蝉仙宫的庇佑。
对于这两个散修而言,失去浑身灵韵,变成凡人,总比死在这里要来的强。
作为散修,任何东西都可以丢。
唯独这一条命,不能丢!
于是,石蝉碎裂的刹那,两人体内的灵韵疯狂在手心汇聚。
石蝉石屑不断剥落,开始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一对蝉翼在二人背后显化,某种意志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将两人勾连。
两人癫狂狞笑,身躯上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朝着阳玉鸿恨恨地瞪了一眼。
背后蝉翼一展,直化作两抹极速的流光,直奔玉蝉仙宫的驻地。
在二人心中,只要献出灵蕴,就算是某家圣子来了,也不能动他们。
石蝉化玉,牵扯的东西太多,他们灵韵不被吸干之前,是绝对安全的。
阳玉鸿望着那两道流光,目光冷到了极致。
他知道玉蝉仙宗的秘术。
此时若要出手,便有大因果。
可,他不能逃。
手中的剑已经出鞘过了。
这是他的道,也是他的命。
若这云州没有人敢对玉蝉仙宗出手,那么就让自己来做第一个吧!
阳玉鸿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那一把油纸伞收拢了来,如剑一般小心的握在手里。
化作一缕金芒破空而去。
……
云州,玉蝉仙宫的驻地山门。
门口伫立着一尊巨大的金蟾和玉蝉。
金蟾体型硕大,巨口朝天。
玉蝉半掩埋在土里,满是污浊。
此时,两道流光破空而来,惊恐地望着身后。
他们没想到那人竟然真敢对自己二人出手!
若不是他们被那蝉翼包裹,早就死在对方手中了。
那破空而来的剑气,甚至将一路山的山头都削去。
逸散的剑意,将沿途的一切化作飞灰。
终于,玉蝉仙宫的驻地近了。
两人见状癫狂的笑了起来,浑身的灵韵被掌心的石蝉吸收的更多了。
“金丹又能如何!”
话落,二人直没入那金蟾的巨口,在无生息。
阳玉鸿提着油纸伞落地,面色阴沉
“止步!”
一名女子拦住了他,脸颊溃烂,如金蟾背后的疙瘩一般。
可身段婀娜,皮肤白皙如玉。
阳玉鸿停了下来,看向前方,在云州多年,他见过不少玉蝉仙宫的女子。
无一不是美貌无双,脸颊都挑不出任何瑕疵来。
唯独面前之人,丑恶生疮,难以入目。
他沉声开口。
“我只要这金蟾之中,刚刚二人的性命。”
“莫要阻我。”
女子打量着他,微微摇头。
“灵蕴入金蟾,需炼化十年。”
“待到那地面上的玉蝉爬出土坑,金蟾内的人,蜕了壳,才能出得来。”
“你若想取那二人性命,除非斩开这金蟾。”
“可这是圣物,你没这般本事。”
阳玉鸿面露冷色往前踏了一步,凌厉的剑意将那女子的肌肤都被撕裂。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女子面不改色,任由疮疤崩裂,不退后半步。
脸颊上的浓疮和疤痕也皲裂开来。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金蟾是大因果,也是大机缘。”
“只要你有灵韵,自然可以随意出手。”
“若能将这金蟾击碎,便有无上的造化。”
“这是玉蝉仙宫的规矩。”
“可你连半步圣境都没有,别白费力气。”
阳玉鸿望着她,浑身的气息升腾扩散,眉心处的九纹金丹,若隐若现。
整个山谷便都被笼罩在锐利的剑意之中。
“我说——”
“让开!”
阳玉鸿怒喝一声,眉心的金丹便显化出来,化作一把炽热如火的长剑。
白发剑修持剑一怒,整个山谷便被火焰蔓延覆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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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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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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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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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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