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淡然一笑,走上前去,端起酒杯闻了闻:“这个问题先不着急回答。你这毒用的不错。美人在前,范兄却好像并不打算留宿。换言之,范兄别有所图,或者说,这位花魁娘子,只是一个幌子。范兄想要出去做一件事,却又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想借这位花魁娘子掩护一下。我说的可对?”
见赵恒都猜出来了,范闲索性也直接承认了:“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就是不知赵兄有何指教?”
“带我一个。”
范闲当场愣住:“啊?赵兄这是何意?”
“好奇,纯粹好奇。范兄的事儿,想必十分着急。范兄可先走一步,这里先交给我。”
范闲看了下时间,滕梓荆现在说不定已经赶去刺杀郭保坤,事情一旦发生,就无可挽回。
当下,范闲也顾不得其他,只能拱拱手:“那行,范某就先行一步,回头必然要找赵兄问个明白。”
赵恒连忙拦住:“范兄,你就打算这样光明正大的离开?虽然此时是黑夜,可你已经被人盯上了,难道你不知道?”
范闲再次愣住,略一思考:“你是说,靖安王世子?”
赵恒点点头,随手丢过去一个包裹:“抓紧时间换身衣服,我帮你稍微易容一下。”
范闲此刻满脑子都是问号,这个赵恒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还给他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可对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又为何要帮他?
不过,眼下情况紧急。饭钱也顾不得太多,连忙就去换衣服。
赵恒这边抱起司理理,转身走到床榻前,把她放到床上,顺便给她盖上被子,伸手一点,司理理顿时动弹不得。
作为经过训练的间谍,司理理自然有一定的抗毒性,范闲不清楚她的情况,用的只是最普通的迷药,司理理刚刚只是晕了一下,就清醒了。
此时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又听到他和范闲的对话,正是满腹疑惑的时候,却突然被点了一下,紧接着便浑身动弹不得,这让司理理心中骇然。
这方世界好像并没有点穴这门功夫,司理理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赵恒走到范闲身边,随手取出一些东西交给他:“在脸上涂抹一下,可以改变肤色。”
等范闲整理完,赵恒又帮他简单修饰,和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琇書蛧
再加现在又是夜晚,若是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此人就是范闲。
随后,两人走出房门,轻轻关好房门,范闲特意留下一指宽的门缝,回来的时候可以查看一下,是否有人来过。
随后,范闲正要往前走,却被赵恒一把拉住:“这样走可不行,还是我带你吧。”
说罢,不等范闲答应,赵恒直接抓住对方后背的衣服,纵身一跃,直接到了河岸,随后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
范闲被赵恒提在手中,感觉很不舒服,不过更让他震惊的,还是赵恒这高深莫测的轻功。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身边这个人了。
不过,范闲却并未从赵恒身上感受到什么敌意,也只能暂且相信他了。
随后,根据范闲指路,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郭保坤乘坐的轿子。
此时,滕梓荆已经在郭保坤的轿子后面跟着,只等到了无人处,就开始动手。
两人跟在滕梓荆身后,等到了一处无人的街道,滕梓荆刚要动手,却被两人直接拦下。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吃了花酒,出来散散心。滕梓荆,你可曾想过,这郭保坤为何要杀你全家?”
滕梓荆一脸怒意:“有些人生性凶残,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范闲开口问道:“文卷上说,郭保坤指使下人破门灭家。如此嚣张,这不是他性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对付你的时候,是让府衙出面,用刑罚定罪。为何转眼见面不管不顾起来了?”
滕梓荆眼看郭保坤就要走远,也有些急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范闲还没开口,赵恒在旁边补充道:“范兄的意思是,那份文件可能是假的,你的家人可能还活着。”
滕梓荆立刻激动起来:“这是真的?”
范闲一脸纳闷的盯着赵恒:“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恒神秘一笑:“这些都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这就够了。稍等片刻。”
随后,赵恒身形一闪,屈指连弹,郭保坤的几个护卫和轿夫都倒在地上。
郭保坤正在轿子里打瞌睡,轿子突然掉在地上,顿时清醒过来,掀开教练一看,却发现身边的护卫都不见了,刚走出轿子,就被人套了麻袋。
随后便是不由分说,一阵拳打脚踢。
郭保坤骤然被袭,完全不明所以:“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赵恒打了一阵,才开口道:“郭保坤,你凶残成性,指使下人,灭人满门。今天老子就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畜牲。”
“什么灭人满门?我灭了谁的满门?哎呦,停停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还能有谁?滕梓荆的家人,不就是你指使下人去杀的?”
“滕梓荆是谁?”
“好啊,刚指使人杀人全家转,眼把名字就忘了。可见心性何等凶残,留你不得!”
“停停停,我想起来了,滕梓荆我以前有过仇怨,可我真的没有杀人全家。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
赵恒随手一击,直接把这家伙打晕过去,随后走到范闲和滕梓荆身前:“好了,这下搞定了。”
范闲和滕梓荆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赵恒,只因赵恒刚刚揍人的时候开口说话的声音,和此时的声音完全不同。
赵恒也看出了两人的惊讶:“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玩学会伪装。好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现在,我们应该去找给你们文卷的那个王启年。”
范闲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只是,王启年这小子特别滑溜,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几人走出不远,赵恒开口道:“王启年的家在哪里,我们不知道,但他本人应该就在我们身后。”
三人回头,正好看到不远处偷偷跟着的王启年。
随后一切就解释开了,按照王启年的说法,他听说范闲“杀了”滕梓荆,现在又要来寻找滕梓荆家人的线索,还以为范闲要杀人全家,故意修改文卷,隐藏滕梓荆家人的信息。
随后,又带着三人一起,去郊外见了滕梓荆的妻儿。
赵恒却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检察院院长陈萍萍的安排。
滕梓荆的家人,是被监察院转移走的,就是怕指使人假传命令刺杀范闲的幕后黑手杀人灭口,同时,也是为了让范闲把滕梓荆和王启年收为麾下。
当年,陈萍萍跟随范闲母亲游历天下,对范闲母亲敬爱有加,一心想着把监察院的一切交给范闲。
可以这么说,范闲的母亲叶轻眉虽然是个理想主义者,虽然革命失败了,但却给范闲留下了相当丰厚的家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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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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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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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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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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