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虎目含泪,头脑一片混乱,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要往关下冲去。
“文远,为将者,切忌意气用事!记着我的话,别冲动!”空中又传来张泛铿锵有力的声音。
“大哥!”张辽闻言,止住脚步,发出一声悲鸣。
远远看见数名胡人向张泛扑去,不料在这凹凸不平的尸堆之上,跛脚的张泛却因常年行走不便比胡人占据优势,轻松躲开劈向自己的一刀,用肩膀撞翻一名胡人,随即身形一转,一刀割断另一名胡人的脖子。
又左脚发力,疾退一步,避开另两柄刀。
右手用力挥下,两名胡人手臂被一刀劈断。
张泛哈哈大笑:“乡亲们,看到没?胡人也就这么点本事,杀他们跟平时杀羊没什么区别!”
“张家大郞,我来助你!”
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也利用尸堆上的刀割开绳索,将弯刀捡起,趁胡人都在注意张泛,狠狠捅进一名胡人胸膛。
只是他刀还没拔出来,就被另一名胡人一刀刺入腹中。
老者身子呆了一呆,随即不等胡人将刀拔出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胡人死死抱住,一口咬向胡人脖子。
胡人发出一声惨叫,想推开老者,可老者双臂就像铁钳一般将他固定住,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推不开。
直到另两名胡人用刀砍断老者双臂,胡人才得脱。
可这名胡人脖子已经被老者咬断,使劲张开口也吸不进空气,捂着咽喉倒在尸堆之上。
老者满口鲜血,口中还含着咬下来一大块肉,使劲嚼了两口,咽了下去。
哈哈大笑两声,方才倒在尸堆之上。
“杀胡狗!”
其余百姓有想办法将绳索割开的,也有在别人帮助下解开绳索的,纷纷在尸堆上寻武器朝胡人冲去。
没挣脱绳索的就冲上前用头撞,用牙咬!
哪怕挨上一刀,也要咬下胡人一块肉!
张泛已经连杀六人,只不过身上也同样挨了好几刀,浑身浴血。
张泛却似不知痛楚一般,大笑不止,拎着弯刀在胡人中横砍竖劈,状若疯魔,靠近他的胡人尽皆胆战心惊!
部分女子也似乎醒了过来,发出声声尖叫,反身加入战团。
人做不成了,死之前总得记着这些畜生的模样,做鬼也不能放过他们!
“混账!”步度根将马鞭在空中狠狠一挥。
这些如羔羊一般的汉人百姓,居然还敢反抗!
看来利用百姓挡住雁门守军攻击,铺厚木板纵马上关的计划是不成了。
也罢,反正路已经被垫高了,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耗也能耗死他们!
“放箭!杀了他们!”
步度根一声令下,尸堆上的胡人迅速后退,数千弓箭兵弯弓搭箭。
刹那间箭如雨势,淋向马邑百姓。
百姓纷纷倒地。
张泛也身中数箭,大叫一声,将手中弯刀奋力掷出,将一名胡人自前胸穿至后背。
转过身,对关卡上喊道:“文远,别为哥流泪!哥这一生杀的胡人不下五十个,早特么赚够了!”
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不教胡马度阴山!”
张泛连吼两句,又是几支箭射中张泛身体,张泛栽倒在地。
却又自尸堆中拾起一杆枪,奋力支着身体站了起来。
男儿,可立,不可倒!
男儿,只需要尊敬,不需要怜悯!
直到胡人一拥而上,乱刀砍向张泛......
“大哥!”
张辽发出一声低吼,泪流满面。
用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向城墙上的青砖。
皮开肉绽,丝丝鲜血溢在青砖之上,渗入青砖缝隙之内。xiumb.com
就如对胡人的仇恨,已经铭入张辽及关卡上将士们心中,随着血液流动深深刻在骨头之上。
此生唯有用胡人的血肉,方可一点点磨掉!
此时天已擦黑,步度根下令暂且在关外扎营。
并命两万弓箭手至两边山上轮值,若雁门守军敢出来,乱箭射杀!
尸堆又不可能一夜之间消失掉,明天一早,派精兵吃饱喝足杀上关去就是了。
一鼓作气,就不信打不下雁门!
张懿看着远处亮起的火堆,若天上星辰般无穷无尽。
胡人众多,明日还可直接攻上城头,定是一场血战。
身死事小,便丢了雁门关却是大事。
又不禁想到,什么时候开始,我大汉竟然弱到这般田地了?
任由胡人占据土地无力收复,打到门外也防守乏力。
这还是曾经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打得胡人作《匈奴歌》的大汉吗?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张懿也喃喃念了两遍。
这句诗,是冀州牧写在尚武大会上的。
因气势十足,很快就传遍了大汉数州。
特别并州、幽州、凉州这等边关之地,几乎连三岁小儿都会念。
无他,哪个边关百姓都希望大汉再出一位龙城飞将,使胡人不敢觊觎大汉分毫,过上安定的生活。
可如今大汉的龙城飞将,又在哪?
张懿心中含悲,却不能表现出来。
无论任何情况,他这个太守都必须要沉得住气,不可乱了方寸。
上前轻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文远......”
“叔父,我没事。”
张辽转过身看着张懿,城头上跳动的火光照着他坚毅的脸庞。
脸上泪已被风干,唯余淡淡的泪痕。
张懿感觉张辽整个人都变了,似乎已瞬间长大,原本因年轻而余有的些许稚气褪得一干二净。
浑身气息内敛,身如云岳,心似重渊。
“没事就好,你大哥是好样的,就如我大哥一般。”
“大守也有大哥?”一旁的士兵好奇的问道。
“我当然也有大哥,还有个二哥呢。”张懿笑道。
“那他们在哪?”
“都死了,死在了熹平六年的那场战争中。”张懿一叹。
众人皆黯然。
那场战争才过去几年时间,大家都清楚结果。
大汉三路出征鲜卑,大败而归,军队损失十之八九,还有十余万押解辎重的百姓,活着回来的寥寥无几。
见气氛沉重,张懿朗声道:“好了,都好好休息吧。明天,咱们得打出咱们大汉的雄风!要让胡人知道,我大汉不可轻犯!”
众人顿时咬牙振奋起来:“对,明天,定教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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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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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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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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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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