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公路上卡片石的活完了,已经没有去了。
剩下的那点,留给那些比较需要钱的人家。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然光是闲言碎语,父亲就受不了。
人家动不动就会说,陈家都这么有钱了,是没拿钱给他用还是怎么的。
要不就叫陈乐的父亲陈大老板,明褒实贬。
说起来,叫陈乐父亲一声陈大老板,也没什么大错误,因为都已经知道,公路除了这次卡片石,马上就要在上头打水泥路了。
而打水泥路的钱,就是陈家出的,可不就是大老板么。
只不过说起这些事情,酸溜溜的情绪免不了,因此父亲就索性不去了。
陈乐和母亲也没闲着,也去了!
现在的桑树基本都只剩下枝干,这些枝干全部要剪掉,第二年长新的。
这和花椒是一样的,是不会一直留着的。
具体原因未知,可能是经验问题。
枝干剪下来可以做柴火,而且新长出来的能长更多叶子。
并且如果不剪掉的话,枝桠会越来越高,需要摘桑叶的时候,麻烦就大了。
每一根主要枝干,只要留下十五到二十厘米长就够了,其他全咔嚓掉。
比较大的就用锯子锯,小的就用专门的钳子直接剪,不能用刀砍。
刀砍的会不齐,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万一刮着自己就不好了。
也是怕把枝桠需要留下的部分砍破了,那就成损失了。
一些极度细小,不需要的枝桠则是全部剪掉,不允许生长。
因为凌乱长出来的,和规划的不一样,到时会遮挡附近的土地,挡住其他的农作物。
父亲和爷爷两人比较有力量,他们就剪下来放一起,然后捆扎成一捆捆的,陈乐和母亲就往家里搬。
母亲以为陈乐力气小,让她单捆扛,她则是挑。
这桑树的枝桠不需要晾晒,放在房前屋后的沿坎下竖起来,自然就可以阴干。
现在剪正是时候,不然再过一个多月,如果气候合适的话,桑树就要发新的芽孢,到时候再剪就容易损坏芽孢了。
“哟,这不是乐乐吗?
你怎么也下地了?
你爷爷还有你爸爸也真舍得!
你那么能赚钱,还让你做农活,你们家这是在搞什么呢?
我家要有你家这么多钱……
不,哪怕是有千分之一,我都不干农活了!
要是有百分之一的钱,我早就搬到大城市去了!”
从旁边一条小路汇聚过来,挑着两捆桑树枝条的男人,看到陈乐扛着一捆桑树枝条回家,嘴里噼噼啪啪的就说了起来。
语气里的羡慕和酸溜溜,脑子没傻的都听得出来。m.χIùmЬ.CǒM
“我们家要是搬城里去,老辈子你想要走上水泥公路,只怕还要等十年!”
虽然人陈乐是不认识,不过不妨碍什么,叫一声老辈子就对了。
虽然公路还没开搞,但已经是确切的消息,沿途的村子都已经张贴了告示,不允许在公路五米之内修建任何新的建筑物。
这样的告示,已经算是说明了一切。
况且陈乐家也承认,的确有这么个事情。
这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你也没必要下地呀,你爷爷的累病,不是被你给治好了嘛,我看他也没大喘气了。
你这细皮嫩肉的,跟城里姑娘一样一样的。
我要是你家人,别说是让你干活,把你当祖宗给供起来都愿意,你爸妈跟你爷爷,也太过头了点!”
这话,有点挑拨离间了。
陈乐头也不抬,扛着枝桠边走边回应道:“我和老辈子你不一样,你挑着这桑树枝条,那是因为没办法,毕竟要吃饭!
而我扛着这桑树枝条,是在忆苦思甜不忘本!
我扛累了不想扛了,我就可以不扛,你可以吗?”
陈乐这话一出,又把男人给噎了一次。
别以为男人就不八婆了,男人在地里碰到附近有人耕种的时候,也是会谈天说地的。
限制于见识,说的也是家长里短。
只不过,男人不至于专门跑别家去说家长里短,但酒桌上,田地间,也是一样的八婆。
“那个……,那你们家完全可以请人弄,也花不了几个钱,至少对你们家来说不算钱,为什么还要自己弄这个?
这要换了我有这样的机会,那我就天天坐茶馆喝茶了!”
“我也想让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什么都不干呀,但他们跟老辈子你不一样,他们现在弄这些是习惯。
起码不管是庄稼被淹了还是被旱了,我们家都无所谓了。
这人一无所谓,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做这些,那就是在锻炼身体,是为了活动活动。
现在天冷了,我那别墅没修好,老房子也不保暖。
整天待在家里脚都要冻僵的,反而不怎么好。”
“这……,那,那什么,也没必要这样。
没事遛遛弯喝喝茶,那都是想象不到的生活,你们一家人真奇怪。”
男人明显有点无话可说了,心中的憋屈展露得很明显。
“老辈子,有些事情,不是那么想当然的!
我听过一个笑话,说以前的老古人,就觉得皇帝种地肯定是用金锄头,却不知道真正的皇帝根本就不自己种地。
所以,有些事情想象起来,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等你们家真的发财了,你才能明白!
种地这种事情,主要是看心态!
指望着地里的东西活着,那就整天担惊受怕,整天累却还觉得焦心不已。
天天下雨害怕,天不下雨也害怕!
我们不指望地里的东西活着了,就是习惯性的种一下,无论收成好坏都无所谓,心情高兴什么都好!”
男人彻底默然,默默的垫着极快的小碎步,超越了陈乐。
他怕再说下去,自己要气得吐血。
什么时候,连种庄稼这么严肃的事情,都变成了‘好玩’?
他巴不得天天背着手耍,可惜子孙不争气,还不知道未来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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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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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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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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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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