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石坝时有清扫,但日常的清扫,显然不足以让石坝太干净。
这一次清扫,青苔都全部要搞定,边缘都要打扫干净,还需要打水来刷洗。
陈乐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水稻最后还是要经过风车,就算有一些沙尘什么的也会吹出去。
不过精耕细作的年代,这也算是一种传统。
先用竹枝做的大扫帚,清扫一遍。
然后用水冲洗,再清扫一遍,最后等它晾干。
爷爷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弄上一点煤炭生火,要把割稻草的刀磨出来。
这种专用的镰刀,不是一般的刀,是细密锯齿口的弯刀。
每一个锯齿都要重新凿开,还要进行打磨,最后要弄得每一个锯齿都非常尖锐。
因此需要炭火来烧了退火,才好进行处理。
陈乐被要求,去清洗自家的水井。
本来收割水稻和清洗水井没什么关系,但有个成语叫做扫榻以待,这是对待重要客人的方式。
虽然父母没有说,但陈乐估计,除了留守看家的,外公一大家子只怕好几个人会来。
表面上当然是收割水稻,不过更核心的其实是团聚,也包括还债。
这两年忙着出去打工,父母都没时间和他们那边团聚。
大范围来说,也正是因为打工,年味是越来越淡。
这次有这个机会,家里也有钱了,不需要管花销的事情,自然就一起办。
陈乐家的水井,就在池塘边上,但并不是池塘里的水,因为水井比池塘里的水位要高得多。
水井是堆砌堡坎的时候,爷爷在土层下一块大石头上,打出一个石头凹坑。
这个凹坑可以装下的水,大概就是一桶多一点。
水的来源,是来自于堡坎里面,那些泥土层慢慢渗透出来的。
这个水肯定是好水,但是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的沉淀一些浮土,因此时不时的要清洗一下。
拿着竹子切成细丝,然后捆成的刷子,陈乐拿开上面遮掩的肮脏薄膜,对着那块石头和凹坑仔细的刷洗。
刷着刷着,两只小的石蟹,从一些缝隙里被水晃了出来。
陈乐这才想起来,她上辈子的确在水井里喂过螃蟹,没想到这辈子也有,而且还有小螃蟹出生。
看来她这辈子,小时候果然是熊孩子。
哪怕是性别变了,行为习惯也没什么改变。xiumb.com
刷洗好了水井,又把那块薄膜在池塘洗干净,石坝也被奶奶和母亲给洗好了。
爷爷还在用炭火烧着镰刀,旁边架着用电的鼓风机吹拂炭火,父亲则应该是下田去了。
因为田埂上的东西虽然收了,但是不适合的地方要铲平,以免到时候伤到脚。
还要把边缘所有往外扩散的水稻,全部往田里压。
否则在田埂上走动,还挑着箩筐,搬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容易把没有收割的水稻碰掉。
当代的农民,就算多用一些人工成本,也不能让水稻掉在田里。
虽然不能说一颗不掉,能少掉一点就少掉一点。
至于人工费用,反正就是力气活。
她的家乡有句俗语叫:力气是个怪,用了它还在。
粮食在农民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这和值得多少钱没关系。
就算满打满算亏本了,也是心甘情愿。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思想和见识不变,这种想法永远不会变。
箩筐扁担全翻出来,该洗的要洗,该换绳子的要换绳子。
最主要的是,现在这种竹子的箩筐,外表四个角,那几根竹条筋骨要全换,还要把箩筐泡水。
因为就算存放在家里,竹子也会变得干燥,箩筐就会变得很脆,会非常容易坏。
换新的筋骨,也是免得使用的时候坏了。
这个倒是好办,先把旧的抽出来扔掉,去砍两根新鲜的竹子,破开切成合适的大小,把两头削成尖头,掰弯插进去,把多余的切掉就好。
慢工出细活的事情,看起来没做什么,但是很容易半天就过去了。
炊烟袅袅升起,夕阳西下。
很多不知道哪来的蜻蜓,在陈乐家池塘上飞舞,捕捉着傍晚出来的飞虫。
与此同时,已经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燕子,也到处飞舞,正在各种树林和竹林中穿梭,或者是扑食蜻蜓,忙着自己的晚饭。
池塘里,也不知道哪个角落之中,偶尔响起一声蛙鸣。
刚刚才忙完自己磨刀任务的爷爷,拿着一个斗碗,把假牙放在里面手洗,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那么多丁丁猫,这天怕是要下雨哟!”
所谓丁丁猫,也就是蜻蜓了。
能看到蜻蜓成群结队的出来捕食,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意味着可能会下大雨。
因为一旦下雨,蜻蜓是没法起飞的。
所以肯定要赶紧吃饱,然后就不知道趴在哪片树叶上,静静的等着雨水。
如果雨下得太大的话,还有一些蜻蜓会被砸到地上,基本上就意味着死定了。
陈乐也是才想起,这种民间看晴雨的办法。
这种办法不能说100%的准确,但可能性一半以上是有的。
陈乐坐在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双脚全放在水里慢慢划动,接话说:“我们不是后天收割吗?
就算是下雨,他也不能下三天!”
爷爷回应道:“就怕雨下得太大,谷子趴田里去了!”
“我们那个叶子都是青色的,趴不下去的,其他人不好说。
就我们那个,只要不连续下一周的雨,不需要怕什么。”
“八月风乱刮,就怕遇到大风!”
听到爷爷的话,陈乐没有再接下去。
她知道,作为老农民的焦虑是相通的。
越是到了这时候,就越是焦虑,因为就差最后一点时间了。
只要水稻没有收上岸,甚至没有装进谷仓,意外随时都可能会发生。
陈乐也不能说,因为自己有钱,所以谷子泡水也无所谓。
水稻可是爷爷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一点一点照料起来的,不能动不动就谈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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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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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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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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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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