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用布包住孩子,“孩子没出生时,靠母亲的身体供给,这也是为什么大多孕妇吃得多的原因。母亲健康,孩子就健康,如果母亲中了毒,婴儿自然也是满身毒素。”
她的声音带着愤怒,“你们究竟让产妇吃了什么?!你们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报官!”
刘氏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倒是门外那个年轻姑娘一下站了起来,冲进厢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手抄的药方,“大夫,我大嫂生前一日三餐跟我们吃的都是一样,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她就比我们多喝了早晚一剂中药!”
刘氏一见,急忙站起来要去抢,“死丫头你疯了?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人看……“
小姑子看着床上逐渐冰冷的大嫂,挡着亲娘不让她抢:“这是海大娘卖给我娘的,花了五百文,说是生儿子偏方,还要留着我嫁人后用!”
时舟一顿,伸手接了过来,仔细一看,“这药方本该是女子调理身子,但这药方明显被人篡改过,四物汤配附子,附子有毒,适量治病,过量要命,孕妇中毒,首当其冲会伤害胎儿,只有过量才会伤及母体!”
刘氏呆住,“怎么可能有毒?李乡绅家的大儿媳就是服了这偏方,才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门口蹲着一个表情木然的男人,时舟把孩子递到他面前,“你是这孩子的父亲吧?是个男孩,可惜中毒太深,成年之前需要每日服药排毒,否则,孩子活不过三岁。”
男人呆呆地抱着孩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娟儿……”
时舟又开口:“若是信得过,你就去半山医馆找我开解毒药,若不然就去找信得过的大夫,千万不要放任,等毒素排完,孩子的肤色也会慢慢恢复正常。”
刘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到一半,突然一骨碌站起来,抓了药方就冲了出去。
“海氏那个贱人,是她害死了我儿媳妇!”
同一村子的两家人,一下闹了起来。
“你这杀千刀的毒妇,我好好的儿媳妇被你害死了!”
海氏哪里肯承认,“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儿媳是难产而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那药方只管生儿子,可没说要管母子平安!”
屋里常小婵的听到海氏争辩的话,脸色就变了,所以婆母只管要孙子,压根不在意她的命?
刘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娟儿上午还好好的,中午人就没了,你这谋财害命的贱人,我、我跟你拼了!”
海氏被吓得多躲到海大鸿身后,她听刘氏说完,心里也是怕了,“同样的服了药,怎么我儿媳还好好的,你儿媳出了事,还怪我头上了?”琇書網
海大鸿听明白,震惊地回头看着海氏:“娘,你是说小婵也服了这生儿子的偏方?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让她乱吃吗?”
海氏躲避儿子的眼神,“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咱家人丁稀薄,想要添丁添口,我是为了谁?我每天起早贪黑给小婵煎药,我容易吗?”
海大鸿急的跳脚,“这种来路不明的药,你怎么敢给小婵吃?你竟然还把药方卖给别人?”
海氏红了眼眶,“我花了五两银子买回来的!我卖出去,是想补贴点家用,也想帮帮他们家,我哪里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刘氏边哭边骂,顾不得同村的脸面,“帮?你也开的了口?亏你还是什么官太太出生,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你男人,克得你夫家败落,你这么恶毒心肠,活该守寡!
海氏被戳了肺管子,恨不得冲过去撕吧,“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双方正闹得不可开交,赵里正得了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住口!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成这样干什么呢?”
能评理的人来了,刘氏一家顿时围着赵里正,把事情说了一遍,海氏早已害怕的躲进屋里,关了门不肯出来,留下海大鸿收拾烂摊子。
之后的事时舟就没管,她离开前叮嘱了刘家小姑子后,就跟傻子一起回医馆了。
时舟刚爬上坡,就看到朱汉跟袁屠夫站在医馆门口,“时大夫,您可算回来了!”
朱汉一看到时舟,就乐呵呵地迎过来,“我们过来跟时大夫报个喜,小虎醒了!”
时舟点头,“醒了就好,那孩子今日出了不少血,会虚弱几天,要……”
“我们就是来看补血的药的!”
人是时舟救的,没道理开药要换地方。
“还有今天的出诊费,也一起结算了。”
朱汉不愧是做生意的,财大气粗不说,还很会做人,该给的钱不但不少,还算上了出诊费。
袁屠夫一直躲在朱汉身后,从始至终不敢抬头,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在集市上口嗨的特别过瘾,结果被口嗨的姑娘不但是他姐夫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袁屠夫趁朱汉逗小狗崽,低声对时舟说:“时大夫,今天在集市上……是我有眼无珠,我嘴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这种臭嘴的一般见识。小虎就是教训,我当时就应该听时大夫的劝……”
时舟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这人还会道歉,确实比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要懂些道理。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用再提,孩子平安就好。”时舟又问:“对了,你儿子的脑袋是什么人砸的?下手相当狠啊!”
时舟看过石头子,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如果是小孩子砸人,怕是没办法抓起来使出全力,看伤口和石头的大小,应该是成年人才拿得起来,并使出全力。
袁屠夫摇摇头:“我已经报官了,官差正在查案。先前听街上人说,小虎把何员外家的二公子耳朵砸伤了,但是何二公子说有急事,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当时先走了。”
时舟挑眉,何晨晖有急事?不会是急着去堵常小婵吧?应该是有人看到何晨晖离开,他就排除了嫌疑。
时舟给袁小虎开了补血以及消肿的中药,连带着出诊的诊费和药费,一共收了二两银。
刘汉在旁边对袁屠夫说:“小虎是运气好,刚好碰到时大夫上街,要不然命都没了!”
袁屠夫千恩万谢,提了两大包药,跟刘汉一起走了。
甄有福盯着银子,口水哗哗流,“东家,医馆今儿又赚钱了?那我的工钱是不是还能再涨一涨?”
时舟看了他一眼,转身进屋,不多时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把砍柴刀,“甄大夫你刚刚说啥?我没听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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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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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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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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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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