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给傻子揉包哄他,一边对那帮熊孩子喝道:“小家伙们,可不准乱丢石子,街上这么多人,砸着人了多危险啊?”
而且这些小孩子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手脚没个轻重,炸个包都是青的,万一砸的头破血流怎么办?
结果,一群小屁孩常年的街头玩耍,压根不怕,还回头对她做鬼脸挑衅,“略略略……”
时舟挽袖子吓唬他们:“还不认错?那可要揍你们了啊!”
一帮萝卜头一边跑,一边嬉笑着回头,一窝蜂散了。
小萝卜头们被吓唬完就跑了,但旁边有人听进去了。
这些孩子的爹娘常年在集市摆摊,孩子都带在身边,且大多是宝贝儿子,一听宝贝蛋被人训,不乐意了。
“他们不过是几个孩子玩闹,犯得着动手吗?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啊?不就砸了个包吗?那么小的小石子能有多疼?一个大男人那么娇气?”
肉铺后面,屠夫从挂着的肉块后头露出脸来,“他们打小就在这条街上长大,大山脚下,石头子本来就多,这是孩子们的乐趣,问问周围,谁没被丢过石子?谁吱声了?”
屠夫说着,手里的砍骨刀“啪”一声立在厚实的案板上,声音响得整条街都听得到。
“小虎儿,你只管玩,有什么事爹给你兜着。我倒要看看,在大游山这地盘上,谁敢碰我儿子一根毫毛!”
时舟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的胳膊比人大腿还粗,对方说不定一拳就把人给打趴了,她可不想给自己惹事。
时舟好言劝了,“这位大哥,孩子们乱丢石子确实砸到了人,我本意是让他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他们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乱丢石子的危险性,好好说一说就好了……”
时舟话没说完,屠夫却已经大踏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屠夫不高,但十分壮实,他裸着上身,胸前的肌肉鼓出一大块,故意朝时舟面前顶。
“哪来细皮嫩肉的大姑娘?这是上杆子要给我儿子当小娘呢?”
这种骚话哪能随便对未嫁女子说?这分明就是调戏人,要是碰到面皮薄的,说不定当时就羞死了。
时舟自然不能以这样的姿势跟他正面碰,只能往后退,避开对方故意想要挨过来的碰撞。
屠夫见时舟后退的动作,顿时咧嘴笑了起来,他放肆地打量时舟一眼,还伸手想要去拿时舟手里搅浆糊的棍子。
时舟避开了屠夫的手,没让他碰。
屠夫把手缩回去,拿手指剔牙,“你要是给我当妾,嫁妆我都不要你,只要伺候好家里的主母,其他什么都好说……”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嘭”一声砸在屠夫脸上,屠夫的脸瞬间被打花了,傻子气势汹汹地挡着时舟面前,大怒,“坏!”xǐυmь.℃òm
屠夫后退一步,转身从案板上拿出剔骨刀,“你敢打我?找死!”
傻子这一拳顿时让围观的人呆住,屠夫在这条街上是一霸,谁敢跟他打架?
屠夫拿刀,大家都害怕了,不会出人命吧?
这时,一个老头盯着傻子说:“咦?这小子是不是傻子?这身高个头,咱这地方可没有第二个啊。”
时舟立刻说:“他就是傻子!”
老头咂嘴:“我听猎户说傻子被半山医馆收留了,这一洗干净,人都不敢认了!”
屠夫手里还握着刀,一听人说眼前这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就是整条集市都拿他没办法的傻子,屠夫顿住。
大游山的人都知道傻子不好对付,再加上周围还有这些多人,他真要伤了人,为了一个傻子,不值当。
屠夫抹了把鼻血,血已经停了,他冷哼一声,“这次就饶了你们,以后说话都给我注意点!”
“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都注意着点!”老头看起来跟屠夫认识,在旁边帮着说话,给屠夫递给台阶,也替时舟解了围。
傻子很生气,不肯走,时舟赶紧推着他,“好了好了,没事了,给你做新衣服去!”
屠夫不过是逞了口舌之快,傻子可是打了对方一拳呢。
好在傻子忘事快,看啥都稀奇,很快被看人家的拨浪鼓吸引,拿起一只就走。
小摊主急了:“光天化日的,还有明抢的啊?”
时舟赶紧放回去,“不买!”
她发现傻子没有买东西花钱这种常识。
在时舟看来,傻子身上有些东西很矛盾,他脑子不好,语言能力也差,但他听得懂人说话,也知道应答。
他觉得自己三岁,可实际上三岁小儿哪里分辨得了是非善恶?但傻子知道护着医馆的人,知道使用一些趁手的工具去打人。
时舟一时也说不清,总觉得哪里不对。
拨浪鼓被放回去,傻子撅嘴,打算哭给她看,他拿到的,就是他的!
时舟拽着他去裁缝店,给傻子量体裁衣,订了两套衣服,十天后来取。
时舟带着傻子把小广告都贴了傻子个子高,他一巴掌拍到墙上,手贱的人想撕都够不着。
“兄弟们,看我的厉害!”
“哇,好厉害!”
袁小虎是所有小孩里长得最高也是最壮的那个,他爹是屠夫,家里伙食好,天天有肉吃。
所以他是街头这帮小孩的孩子头,一呼百应的那种。
袁小虎注定以后是要当屠夫的,连学堂都没上,杀猪不用认字,有力气就行。
袁小虎卯足了力气,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扔出了一颗石子,反正也砸不死人。
他爹刚刚说了,他只管玩,出了什么事他爹给他兜底,他才不怕呢。
袁小虎捡了一块十分好看的石头,比先前玩的都要大,拿着手里的大小都很合手,他上下抛了两下,手感十分的舒适,然后他在周围孩子的起哄声中,把手里的石头朝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砸了出去,“走你!”
“啊!”
何晨晖手捂着流血的耳朵,回头看着那群呆愣在原地等小孩,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视线落在领头的小孩身上,“是谁砸的?”
袁小虎一见,率先反应过来,像往常一样砸了人,又对被砸的人行人做鬼脸,“略略略略……活该!”
然后一帮孩子转身,一窝蜂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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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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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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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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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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