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秋池搂住君夜雨的腰身不动了,此时天台上已经没有了亮光,太阳静静消失沉没,夜幕降临于苍穹。
君夜雨眼看天色全黑,想到清源和灰谷他们应该都在等他回去吃饭,
而且现在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便试探性问道,
“要不我送你回家去?现在我要是再不会回去等会儿清源会骂我的,”
相叶秋池还是埋头在君夜雨怀里,简直就像是个逃避现实样的鸵鸟,
“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待着,”
君夜雨这才发现他胸前衣服都湿了,原来女妮子今天心情不好啊,
他无奈笑着,
“心情不好啊,那就还没吃晚饭是吧?”
相叶秋池没有再搭话,她听着君夜雨在上方充满关心的话语,
忽而就抱着他大哭起来,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去呜呜呜呜呜……”
君夜雨也默不吭声,随着相叶秋池抱着她,
相叶秋池可能是遇到了棘手甚至是,让她极其难过的事情,
这时候无论是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静静在这陪着她就好。
相叶秋池抽噎好久,却发现她头顶上没有了声响,抬头正好看见君夜雨专注的目光,他正注视着她的脸庞,
相叶秋池感觉脸红着,她好奇问道,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君夜雨语气平静地用华语回道,
“咱们老家有句话说的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今天也很难过,自然是知道这种时候就要安安静静的陪着,你只是需要人陪你,需要将苦水倒出来,”
“而不是需要我多余的话语,是不是,”
虽然是在问相叶秋池,可君夜雨的语气里带着必然的笃定。
君夜雨重新走到天台边缘,他从裤兜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来,
嘴角叼根烟,为了稍微挡住初冬的凉风,
君夜雨稍稍弯腰,右手护住打火机冒出来的火苗,左手打火点烟,
袅袅的烟雾飘飘渺渺,氤氲着他半阖起的锋锐眉眼,让人只感觉到他抽出来都是寂寞与难言的苦涩。
相叶秋池呆呆的傻站在原地,那萦绕在君夜雨周身的孤独感,
让秋池内心深处不由产生着悸动。
她轻轻低下头去,望着穿在自己身上的,属于君夜雨的特攻服大衣,
“夜雨……今天也很难过吗?”
回答她的是掺杂着,
烟草苦涩味道吹拂过来的凉风。
秋池不由自主朝君夜雨走过去,两人肩并肩站在天台的边缘。
“其实我今天得知到消息,我……再也不能回到麻麻的怀抱了,”
相叶秋池望着在夜色里沉静的君夜雨,
她犹豫会儿才说了出来,她今天为什么难过的原因。
“啊,那这我也没办法安慰你什么啊,逝去的亡者我也只能祝她好好安息,”
君夜雨着实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相叶秋池在君夜雨看来,
就是个很温柔开朗的女妮子,
至亲的离开,这是对年少女孩子来说很大的打击啊。
相叶秋池却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的确很难过,可我也为我的麻麻感到高兴,她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
君夜雨察觉出相叶秋池声音里的颤抖,可他没有接话,
未知他人心苦,不劝他人心殇。
以此同时,华灯初上,夜晚璀璨夺目。
“秋池,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xǐυmь.℃òm
君夜雨回过身来,朝着秋池轻轻笑着,两人距离不远,
他们相互对视着。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给我送饭菜是因为水乾寺拜托了你,
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是在帮清源来天台照顾我的,是不是?”
君夜雨手里夹着未抽完的烟,他挥舞着手,烟灰簌簌落下,
是那么的悠然,那么的淡定。
“嗯,原来夜雨早就知道了啊,清源总是会在你的事情格外的上心呢,”
“他还不让我告诉你,其实清源一直都很为夜雨操心的,”
相叶秋池静静地点头。
的确,清源雨住院的这段时间,拜托她许多的事项,都是为了君夜雨,
因为君夜雨对待相叶秋池,他的态度似乎格外的温柔和包容些,
在清源雨不在的时候,君夜雨也会比较听相叶秋池的劝阻。
“清源是在给我聚拢收服黑鸦台的那些家伙,这也就是为什么水乾寺会拜托你,帮我带饭菜的真正原因,”
“我想又是那老套路,清源将我喜欢你炒的菜这件事暗地里告诉了水乾寺,水乾寺这才来拜托你的,”
君夜雨声音里似乎含着低沉的情绪,令相叶秋池很是好奇,
她起了兴致来,继续问君夜雨说道,
“那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件事我可从来没有说出去,”
君夜雨将燃尽的烟蒂丢于脚下踩灭,他语气里混合着未知名的情绪,
“因为我啊,从来就看得透这些算计罢了,”
见相叶秋池没有听懂,君夜雨单手插兜,他解释说道,
“水乾寺对我心怀愧疚与感激,他伤害过我,所以他总想为我做些什么,
从而来抵消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他以为只要这样就能摆脱他目前的痛苦。”
君夜雨此时那原本看起来极其锋利,具有攻击性的脸庞上,
皆是落寞与寂寥。
他低下头来,漆黑散发微微浮起,
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着复杂,长长睫羽卷曲着遮掩投下一片鸦影。
君夜雨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水乾寺,这是他早在继承了这具身躯原主的记忆后,他就心知肚明的,
水乾寺以前对原主的欺辱与打骂,君夜雨从来都没有忘记,
这是水乾寺永远亏欠着原主的,而君夜雨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原本狂妄自大的水乾寺,
什么才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水乾寺终究会从黑鸦台离开,这也是命运注定的选择。
君夜雨成立了黑鸦台,可他没有再承认水乾寺的干部身份、没有直接驱逐水乾寺,
这是他给即将走上与黑鸦台完全不同的,另一条未来轨迹的水乾寺,
留下的唯一体面。
毕竟早在他被羽宫一虎通知,站在天台边缘他此时所站立的位置,
亲眼看到水乾寺与条子的交流时,君夜雨就有另外的打算。
君夜雨认为就算水乾寺真的脱离了黑鸦台,看似未来与黑鸦台再无瓜葛,
在水乾寺他的死亡时刻,终究还是会心甘情愿死在黑鸦台的乌鸦手上。
归根到底,君夜雨其实都一清二楚,可没必要说穿了。
那多没意思啊,
他心如明镜,他自知欺瞒。
他要下一局以所有为棋的棋局,
水乾寺,就是其中一枚至关重要,
同时也是看似最不起眼的——「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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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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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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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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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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