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捕快!”
“卑职在!”
同样压低声音的严霆浩应了一声,从后面蹿了出来。
“严捕快,你现在去找各村的村长。
你就说本官的学堂现在额外要开设女红班和新娘班。xǐυmь.℃òm
但凡被送到这里学习的女子。
学女红的包找工作,学成后每个月的月俸不低于一两银子。
学新娘班的包找相公,学成后彩礼不低于一百两!”
“大人,这个……”
即便听话如严霆浩,冷不丁听自家大人说的这些都不禁有些踌躇。
“对了,严捕快你记得跟各家村长说清楚。
学女红的,五岁以上十岁以下需学满三年,十岁以上需学满两年。
而新娘班只招收年满十三周岁以上的未婚女子,她们最少需在学堂学满一年。
另外,不论是学女红还是新娘班的女子,她们的双手都十分娇贵。
因此,一旦报名她们就不能再从事任何粗活累活。
若是有人家故意违反这一规定,本官不仅会开除这名女子,还会治其全家人的罪!
当然,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也为了方便让她们更好的学习,学堂可以为她们提供免费的食宿。
若是有不信的,本官可以与她们立下字据为证!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由于捐助的善款有限,这个额外开设的女红班和新娘班只今年开设这么一次。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总而言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严霆浩强压下突然十分想买东西的念头,晃了晃脑袋,犹豫道:
“大人,咱们真的要开设这女红班和新娘班吗?”
“废话,不开本官让你去传什么话!”
“可是咱们上哪儿找那么多缺绣女的绣坊,又上哪儿给人家找能拿得出一百两彩礼的相公去啊?”
“你个傻狍子,谁规定学女红包工作就一定是要做绣女呢?
账房不行吗?管事不行吗?
还有,那王八绿豆还得看对眼儿呢,谁规定包找相公就一定能成呢?
至于这女红班和新娘班,今年确实只开这一届。
因为有了今年的基础,明年就可以不用这破名字,直接改叫‘女子学堂’了!”
“大人,您、您这……”
‘骗人’两个字在严霆浩的嘴边儿溜了一圈,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他不再多言,但一旁从头听到尾的许长岭却开口道:
“景行,你不仅调动了各家报名的积极性,还将女子的年龄进行了分段,甚至连待字闺中的女子都考虑到了,这点着实不错。
但是——
即便她们学会了女红和做好了新娘出嫁前的所有准备,也对她们的命运没有太大的改变。”
“恩师,您说的学生何尝又不明白。
不过呢。
学女红前咱们是不是先得把基础打好?
例如能数得出有几根线,用了多少根还剩多少根。
同时,还得识字。
谁家要绣个什么字,首先咱们得认识,其次是得会写,这样咱们才能绣是不是?
而无论是识字还是实数,咱们都得从最基础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开始。
如果能把上述的东西学会,多少能辨明一些事理。
同时,她们的眼界也会有所提高。
到时候,就是你让她们回家下地干活,随便找个汉子嫁了,她们都未必愿意。”
“大人,还是您厉害。”
虽然不知何为666,但是严霆浩的手就是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摇摆。
“可是大人,万一她们之中有心术不正的。
学成之后跑到富贵人家当妾室,那您岂不是白忙活了吗?”
“怎么能说是白忙活呢?
富贵人家当妾室又怎么了?
人家既没偷也没抢,难道当妾室还有罪不成?”
莫名又被喷的严霆浩挠了挠头,“罪肯定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
这种做法虽不提倡,但是咱们也不能去对别人的选择指手划脚。
嫌贫爱富又如何?
正所谓‘宁可在马车里笑,不在牛车上哭’。
其实多数女子并不在乎马车还是牛车,她们想要的,只是一个一心一意对她们好的人。
但实际情况是,她们不仅在牛车上哭,甚至绝大部分的人家连牛车都没有,她们只能自己躲在角落里默默落泪。
所以对于很多无法挣脱自身处境的女子而言。
与其像货物一般被买卖,嫁入素未谋面的一家,起早贪黑的照顾公婆伺候一家老小,不如做个阔少奶奶,被人伺候着享清福。”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刻,苛刻到从女子出生起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因此她能做的,只是为这些女子提供一个可以选择今后人生的机会。
至于怎么走,抓不抓得住这个机会,那就得看她们自己了。
“可是景行,若是今后从你这学堂走出来的女子都成了别人府上的小妾,那你这学堂与那些烟花之地又有何区别?”
倘若不是听出对方话中的担忧,林清歌险些脱口飙出一句国粹。
一连深吸两口气,她才开口解释道:
“恩师,除了妾室,她们还可以做账房、管事,实在不行到府上给人家当陪读丫鬟也是可以的。
无论哪一种,做好了月俸都不会少。
而为了避免她们所赚的月俸全部被家里拿走,学生到时会寻个理由替她们存起来一部分。
还有,恩师您之前也说过。
农家的女娃娃自走路起就开始干活,整天风吹日晒的,除非是天生丽质,否则哪儿那么多貌美如花的?
而富贵人家选小妾不仅要善解人意,最关键的是得长得好看吧?”
“卑职明白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有的女子就算是有那心思,自身也没那条件,所以自然就只能想别的出路了。”
“明白了还不赶快去干活?”
“卑职遵命。”
严霆浩摸了摸鼻子,转身往外走。
在去往九沟村的路上,他猛然想起自家大人说的那句‘傻狍子’,不由长叹一声。
果然自家大人的嘴里吐不出象牙啊!
另一边。
严霆浩走了之后,林清歌领着许长岭继续参观学堂。
学堂目前总共开了三个班,为了省银子,夫子分别由周泽礼、慕容白和花锦容来担任。
刚刚几人经过的是周泽礼授课的班。
众人往里面走了几步,就来到了慕容白授课的教室。
在看见里面那抹一袭皓然如雪的白色身影后,许长岭那一直绷着的脸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怎么会在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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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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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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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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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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