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容随后跟了进来,笑着说道:
“大人,您可真是爱民如……阿嚏——”
感觉马车这个算不上大的密闭空间瞬间被飞沫占领了的林清歌强压下抬脚将人踹下车的冲动,吩咐车夫前往与昌州县相邻的东光县。
据那几人交代,最近被他们掳掠来的女子全都送到了东光县一家名为‘兰桂坊’的青楼。
就在林清歌慕容白二人被抓来的前一晚,老六老七刚将之前掳来的几名女子送过去,折腾了一宿,所以才会那么困的补觉。
饿了一天的林清歌刚闲下来,五脏六腑就发出抗议。
尽管对打喷嚏的花锦容有一百二十万分的嫌弃,她还是掀开篮子,大口吃了起来。
“咕噜……咕噜……”
确定不是从自己肚子发出来的声音,林清歌不由看向对面身着一袭不菲的靛青色长袍,却瞅着她手中的菜团子偷偷咽口水的花锦容。
林清歌当即拿起一个菜团子递了过去。
没想到自家大人竟这般体恤下属的花锦容一脸惊喜的接了过来。
然而他刚咬了一小口,林清歌的声音就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十两银子。”
“哈——?”
花锦容张大了嘴,顿时觉得嘴里的菜团子不香了。
可林清歌却振振有词的说:“啊什么啊?这吃食是本官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眼下你吃了,肯定是要付钱的啊!
念在你我共事一场的份儿上,本官收你个友情价,十两银子。”
眼瞅着某人用一块碎银宴请全村壮汉吃席的花锦容心下不禁有几分好奇,“大人,学生想知道不是友情价的话,要多少银子?”
林清歌听了,一脸诧异的反问道:“你觉得陌生人会向本官索要菜团子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的花锦容默默啃了一口手中的菜团子。
无论是玉米面的外皮,还是里面包着的山野菜,都粗糙的难以下咽。
见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林大人,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花锦容都有些怀疑自己手中的与前者吃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毕竟值十两银子,而且花锦容此刻腹中空空。
迫于无奈的他只好用囫囵吞枣的架势,三两口地将那菜团子给吞了下去。
然后毫不意外地,被噎住了。
见状,生怕对方一个不慎把刚吞下的食物再全数喷出来的林清歌急忙将篮子中的茶壶取出来,倒了一碗茶水递过去。
一连喝了两晚又苦又涩的茶水,花锦容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他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同时暗自发誓自己此生都不会再碰这所谓的‘菜团子’一下!
他若是再碰,他就是小狗!!!
这边,林清歌美滋滋地接过银锭,之前因痛失碎银而滴血的小心脏瞬间完好如初。
虽说子弟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对于花锦容这种商贾子弟,那就另当别论了。
要不然,如何实现共同富裕?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林清歌腰包鼓了,心情也美丽了。
本着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不能浪费的原则,她十分慷慨的将篮子里剩下的两个菜团子全部拿给了花锦容。
“喏,本官额外请你的,不要钱。”
花锦容的内心是一万个拒绝的,但确实还没吃饱,且有种买一赠二赚到了之感的他双手已经先于大脑有了动作。琇書網
只见他一边含恨接过菜团子,一边憋屈的叫了一声:
“汪~”
???
不知对方在闹那样儿的林清歌头上冒出一排问号,但是花锦容却没有做任何解释,泄愤一般啃着手中的菜团子。
没多久,马车就来到了东光县,停在了兰桂坊’的门口。
华灯初上。
老鸨见林清歌和花锦容二人长相俊俏,且花锦容穿戴不菲、贵气十足,当即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招呼道:
“两位贵客里边请,里边请!”
装男人装得毫无破绽的林清歌换上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左瞅瞅又看看,挑剔的说:
“你这里可有新鲜点儿的货色?
我们爷有洁癖,别人碰过的姑娘连给我们爷提鞋,我们爷都嫌脏!”
……
觉得对方大约、好像、似乎、可能是在说自己的花锦容当即来了精神,把袖中的折扇取了出来,故作高冷的扇了扇。
“放心,放心,我们兰桂坊什么样的姑娘都有,但前提是这个得到位。”
说罢,老鸨搓了搓手。
读懂了老鸨言外之意的林清歌豪气的挥了挥手,“我们爷家大业大,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赶紧叫几个干净的姑娘过来陪我们家爷喝酒唱曲。
若是伺候的好了,额外有赏!”
不止老鸨,连花锦容都被林清歌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位前几日还十分拘谨逛花楼的林大人是如何面不改色说出刚刚那番话。
然后还不忘跟沿途路过的女子调笑,宛若一个身经百战的风月场老手的?
老鸨不敢怠慢,安排好厢房后,立马叫来了一群还是清白身的姑娘。
可林清歌却一脸的不满意,“啧啧,这个骨瘦如柴,手感太差!
这个太过丰腴,不方便我们爷折腾花样儿。
这个眉中间有颗铜钱大小痣,若是碰到眼神儿不好的,冷不丁一瞅还以为她有三只眼呢!
不行不行不行!
我说老鸨,你们兰桂坊就是用这些歪瓜裂枣来接待贵客的吗?”
说到最后,林清歌话中隐隐透着几分怒意。
花锦容虽未说话,神色却也极为配合的冷了下来。
这边,老鸨急忙陪笑道:
“爷您别生气,一般来我们这里都是图个乐子,像您家爷这般讲究的实属不多,所以准备的难免有些不充分。”
“你们兰桂坊不号称是东光县最大的烟花之地吗?
亏我们家爷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原来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林清歌这番先捧再贬的话一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老鸨面上有些挂不住,思酌了一下,犹豫的说:
“这个……
不瞒两位爷,干净的姑娘我们兰桂坊确实还有。
不过都是些还没来得及调教的新人,奴家怕她们招待不周,冲撞了两位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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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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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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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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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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