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闻这一消息的林清歌当即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外跑。

  “欸,大人,这么晚了您去哪儿啊?”

  严霆浩急忙快步跟上,灵隐寺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衙门吃晚饭。

  收到消息后,他本着碰碰运气的想法,蹭了辆牛车去了九沟村,恰巧碰到车夫载着走丢的姑娘们回来。

  衙门没有马,他只能继续劳烦车夫把他载到这边。

  可他想不明白,马氏死了,自家大人为何这般激动?

  甚至是凝重?

  难不成,是因为今后从马氏那里借不到银子了?

  “严捕快,大人说你是呆子,还真是一点不假。”

  严霆浩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将那些话一字不落收入耳中的花锦容摇了摇头道:

  “大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借不到银子而这般如临大敌?

  你可曾想过那马氏为何会死?现在谁最想除掉马氏?”

  被问的严霆浩当即掰着手指数了起来,“徐家只剩下马氏、徐守信和远在京城的徐婕妤……

  等等!

  你是说徐婕妤?!”

  用最简单的排除法,现在有能力且将马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就只有徐婕妤了。

  “那徐婕妤既然派人对马氏动了手,同样也会对身为主审官的林大人动手。

  毕竟是林大人执意将凶犯徐守信捉拿归案,进而才有了徐员外和管家双双死在公堂之上的一幕。

  最终导致他们徐家的家产全部归了马氏所有。”

  “花师爷,你的意思是说,那徐婕妤会派人来刺杀大人?”

  严霆浩勉强从上面一堆话中抓到了重点,立马着急道:

  “既然大人有危险,你刚刚为何不将大人拦下?”

  “严捕快,你不仅呆,还傻得可以。”

  简直没眼看的花锦容用扇柄拄着额角,没好气儿的说:

  “林大人这两日忙着调查女子走失一案,一直留宿在外。

  你若是杀手,找不到林大人,你会去哪里?”

  “当然是去大人的家中——”

  说到这儿,严霆浩猛地一拍脑门,“坏了,夫人和小公子有危险!”

  “倘若严捕快你稍微有点儿脑子,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留在衙门守着林夫人母子,林大人兴许还不至于这般着急。”

  花锦容说完风凉话,见严霆浩一脸愧疚和自责,就又补充了句,“放心,衙门里不是还有位高手坐镇吗?”

  想到凌寒,严霆浩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微微回落,但随即疑惑道:

  “花师爷你又是如何知道凌寒的?”

  在严霆浩的记忆中,这二人并没有碰过面才对。

  花锦容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旋即恢复如常,“哦,是在来的路上与林大人闲聊得知的。”

  这时,二人已经走到了兰桂坊的门口。xǐυmь.℃òm

  看着那只剩车厢孤零零支在地上的马车,花锦容‘唰’的展开折扇,感慨道:

  “都说关心则乱,真是一点也不假。

  没想到林大人那般聪慧通透之人,自家人遇到危险,竟也会这般方寸大乱。”

  “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小公子聪明伶俐,说是其乐融融的神仙眷侣也不为过,大人自是十分挂心的。”

  严霆浩说完,花锦容若有所思地轻声重复着:

  “……其乐融融的神仙眷侣吗?”

  “希望大人及时赶到,还有凌寒那家伙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

  当然,什么事情都不发生是最好的!”

  严霆浩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拜了拜,然后挠了挠头,“不过大人一介文人,及时赶到也没什么用吧?

  弄不好反倒是千里送人头?

  还有,大人居然会骑马?”

  ……

  与此同时。

  两道黑影趁着夜色闪入了昌州县的县衙。

  趴在衙门口的小黑仅剩的右耳动了动,然后狗头趴得更低了一些。

  月亮被乌云遮挡,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两道黑影没有犹豫和徘徊,直奔后院的一排厢房而去。

  附耳贴在中间主卧的门上听了听,其中一道黑影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

  下一刻,忽觉眼前寒光一闪。

  待那黑影回过神,脖间的鲜血已经喷涌而出。

  似是没想到一个芝麻大的县衙,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穷酸县令屋中竟有能将气息完全隐藏的高手!

  另一道黑影足足愣了一息的功夫,才从同伴倒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但就是这短暂的迟疑,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寒光再次袭来。

  黑影急忙侧身。

  然而,黑影还未来得及因堪堪避过而松一口气,喉咙就被一尖锐之物刺穿。

  直至黑影瞪圆了眼睛,直挺挺地倒下,都不知插在自己喉咙上的暗器到底是何物。

  夜晚。

  清风徐徐。

  却吹不走浓郁的血腥味。

  树枝被风一吹,晃动间,仿佛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狰狞,

  恐怖!

  可就是这透着莫名阴森感的氛围中,一身着水蓝色绣花罗裙,头戴面纱的女子静静伫立在那里。

  那双露在外面的丹凤眼平静无波,却比她手中泛着阵阵渗人寒光的匕首还要冷上几分。

  由于牢房离后院尚有一段距离,当凌寒察觉到异常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上面那一幕。

  下一瞬,那双极冷的美眸扫了过来。

  全身汗毛乍起的凌寒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可是冷凝月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将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淡淡道:

  “将此处打扫干净,动作麻利些,莫要吵到墨儿,也不要告诉‘他’。”

  丢下这么一句,冷凝月就重新返回屋中,见床上的小娃娃呼吸平稳,那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眼眸不禁染上一丝暖意。

  被留在门口,再次赶了个寂寞,一身能耐毫无用武之地的凌寒看着那被筷子刺穿喉咙,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虽然他的记忆有所缺失,但他真心觉得县令这一家子都不太正常。

  县令大人面不改色的拿菜刀砍人,县令夫人更是杀人不眨眼,连平时吃饭的筷子都能用来当做夺人性命的利器。

  所以说……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觉得自己真相了的凌寒先将两个送人头的倒霉蛋拖走,然后轻车熟路地找来抹布和水桶,熟练地清理起了‘案发现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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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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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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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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