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尹任刚说完,外边就传来了朝鲜总督入内的消息。
李怿赶紧出去迎接,到了景福宫门口,见到了骑着马的张鹤龄:“小王李怿,参见总督。”
“朝鲜王不必多礼,沈副使已经跟我说了概况,你也知悉了陛下的心思,这一年你慢慢折腾,有什么问题,随时书信来水原,我只负责协调。
但我有一个要求,半年之后,如果朝鲜不能将逃亡人口压到一半,我会带兵进来处理。
干系的可不止你的王位,还有我的官位。
懂?”
张鹤龄神情严肃,这些年历练下来,他真的成长了很多。
李怿被吓得连连应是,然后邀请张鹤龄赴宴,但张鹤龄拒绝了,一甩马鞭,抽的空气噼啪:“有这个空闲请宴,不如等到半年之后我来验收的庆功宴。
好好做事,如果连自己的国家都管理不好,还有什么脸逍遥快活。
走了!”
张鹤龄拔马转身,带着卫兵昂首阔步的走了。
“恭送张总督!”
李怿赶紧带着朝鲜君臣一直送了三里,送出了朝鲜王宫,才在宫城门口擦擦汗回去。
而宫外,所有朝鲜人,都看着张鹤龄的旌旗,以及那张牙舞爪的大明国旗而陷入艳羡。
天朝上国啊!
张鹤龄将沿途那一张张惊羡的脸尽收眼底。
他的身后,不论汉人还是朝鲜人,全都升起一种傲气。
看到龙旗,心下除了憧憬,还有一种狂热的皈依念想:若我生于天朝,当是如何的好!
张鹤龄返回水原。
仁川市舶司的特派吴开硕,带着一批商人等候多时了。
张鹤龄一听门子报告,仁川市舶司特派来了,只能赶紧邀请。
朱厚照的市舶司继承于明初的市舶司,并进行调整,长官为市舶使,副官为市舶场务。
对外派出的职员时候,根据职能进行调整。
比如,市舶司在籍公司,国营的为提举,宫里的叫做特派,市舶司下辖商业协会的叫做总裁。
这些市舶司在籍公司、协会的头头们,相当于大明境内的地方“士绅",负责协调国家和地方的业务博弈问题。
张鹤龄现在对宫里的特派,那是一百个小心。
这群家伙,就跟厂卫类似,能上达天听,真的就是常凯申特派员的架势。
吴开硕带着一群商人进来,对张鹤龄行礼:“叨扰总督大人了。”
“诶,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不知道,什么风将吴特派吹来了,实在有失远迎啊!”
“在下,也是恶客上门,张总督不怪,咱就放心了。”吴开硕笑罢,然后继续说,“那咱说说咱的来意。”
“你说。”张鹤龄古怪看着吴开硕,也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或者说宫里作为皇帝的大外甥想要干啥。
“这几位,是朝鲜各地的大商贾,背后都没有世家在支持。如今总督已经护持一方了,各地也需要眼线好知悉本地情况。这些大商贾,应该能帮到总督大人一点小忙。”
吴开硕说到了陛下,张鹤龄眼前一亮:“正好!我还在想怎么尽快串好朝鲜基层的事情,有了这些人,确实能帮不少忙。”
“那相关的户册、文书、情报,往后就送来水原?”
“情报?”张鹤龄一愣。
“是的,厂卫,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卫所,仁川距离朝鲜半岛虽然不远,但也被防得严重。他们需要借个由头,吸引敌人的眼线。水原,最合适不过。”
“应该的!都是为国效力。”张鹤龄也学乖了。
他是真的不想又被皇帝大外甥丢去冰天雪地了。
“那往后要是还有什么要求,随时送信来仁川。一定尽力而为,配合总督。”
“好!”
张鹤龄送走了吴开硕,得到了一批买办,白手套以及厂卫。
张鹤龄只是安排了一下居所和房子,剩下的就让他们自行运转了。
他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微操能耐。
毕竟自己本事有多大,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却很清楚。
这些年被皇帝大外甥一顿炮制,渐渐的也认清自己的本事,总之皇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在可许范围内捞钱,再跟皇帝三七分账。
只要给得够快,皇帝就不会拿他怎么样。
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他们这些外戚也得注意这一点,不能和以前一样为非作歹,害了皇帝的名头,不然皇帝第一个整你,可不管你背后有什么势力,属于什么方向。
张鹤龄没有跟朝鲜国上下官吏想的那样,会直接插手朝堂。
而是丢下期限,然后懒得管你们怎么折腾。
但他这样越是模棱两可,朝鲜朝堂上已经炸开了。xiumb.com
有人提议尽快请左议政沈贞回朝主政。
但遭到了士林派的反对,朝鲜王李怿也在摇摆不定。
最后李怿下令,先遏制逃民北上,给勋旧派增兵。
勋旧派也乐意获得兵权,然后在士林派的反对叫骂之中,北上平壤开始抓捕逃人。
底下一下乱了,伴随着争吵,混乱,叫骂,朝鲜民间突然爆发了一场起义。
就在平壤地区,一群头戴黄巾的青年,高举:“平壤子民乃是汉裔,不愿为东南新罗夷狄之后!我等宁死做上国隶臣妾,绝不为蛮夷之民哉!
万万不可封锁马訾水不让我等入华啊!”
这一声嚷嚷可以说彻底掀开了朝鲜北方四郡六镇的底裤。
这么多年下来,不知多少人,想尽一切办法润到大明东北去。
结果大明现在突然收紧了朝鲜方向过来的移民督察,严格严苛甚至会直接按律斩杀,但还是抵抗不住朝鲜逃民奔向幸福的决心。
只不过,首倡之人很快被镇压下去,后续在四郡六镇内爆发的,虽然自称要去投奔大明,但实际上却干着流寇和邪教的勾当。
他们头戴黄巾的消息传到汉城,朝鲜王赶紧请来大明驻朝鲜大使刘昂来问询上国的意思。
刘昂一听对方的做法,人都麻了。
黄巾军?卧槽!玩呢!太平道都没了多少年了?
不过,刘昂还是很淡定,先让朝鲜君臣安静下来,然后从他们收集来的情报上分析,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是真空教。”
“真……真空教!”
整个朝鲜君臣都懵了。
他们确实在之前一段时间听说过大明针对真空教的打击。
甚至还笑过大明对于宗教管制过头了,区区白莲教旁系而已,落到他们朝鲜,能轻易就被镇压下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跑来朝鲜传教?
还掀起了这一场叛乱?!
现在整个四郡六镇包括平壤在内,响应者无数。
到处都是被破坏的村落,并且不断南下。
对方喊的口号,对于很多朝鲜人来说,很有影响力啊!
什么“上国乡间田土村里分!无处不均匀!”、“一人北上打工,一日辛劳,五人可得安寝!”、“我等汉裔!华夏人哉!非是新罗夷!”等等言论。
可以说,朝鲜底层人的心思,也被北面大开发的大明彻底引动了。
反抗也随之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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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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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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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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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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