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儿子这皱眉模样,夏皇后有点紧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看夏皇后反应有点过头,朱载堭摇着头说:“没事娘,只是爹交代儿要照看四弟训练,但却没有说考核标准,我有点捉摸不透。”
“这……跟娘说说,怎么回事。”夏皇后古怪的看了一眼边上的秋福,秋福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不过朱载堭还是没有隐瞒,将事情讲了。
“原来如此,老二和老四打起来了。你父皇让你这般安排。”夏氏想了一下,就让人招来亭子里的弟弟。
“娘娘,大殿下。”夏臣见礼。
朱载堭点了点头:“免礼吧,秋福,安排绣墩,让舅舅坐。”
“是。”秋福习惯了大皇子的指挥。
夏氏也没说什么,因为她很早就发现,儿子的性格总是莫名和皇帝很像,人小鬼大。
“谢殿下。”夏臣谢过,然后坐着,有点紧张。
“事情是这样的。”夏氏看气氛有点干巴,就把朱载堭遇到的问题说了一遍。
夏臣闻言一愣,紧接着皱眉道:“殿下,陛下可真的这般安排?”
“嗯。前后始末便是如此,有什么问题吗?”
“有。”夏臣颔首,接着露出苦笑:“陛下这是考验殿下的应变能力。殿下既想要当好人,又要陛下当坏人,陛下自然要小惩大诫殿下一番。
这一次,不管怎么训练四皇子,殿下都难逃一番训斥。”
“父皇非是不能明辨是非之人。”朱载堭不满的摇头。
“殿下……这……娘娘,这一切的关键,并非赏罚分明、明辨是非,而是殿下逾矩了。”
夏臣这话,半真半假,吓得夏氏脸色苍白:“怎么会这样?陛下不都……”
“陛下治国必须赏罚分明,但治家,陛下还是很混沌的。尤其是教育子嗣。”夏臣看向朱载堭,“殿下今年不到四岁,便有大人模样,不见天真,这……算是早熟了。寻常人家,岂有这般子弟?”
朱载堭的性子,总是令人觉得很有问题。
至少站在传统儒家的夏氏一门来说,朱载堭过于妖孽。
他半岁开始哼哼唧唧,九个月开始说话,一岁就口齿清晰,三岁开始练拳。
别人的孩子现在还摇摇晃晃,他已经能架好下盘,打上一套拳路。
四皇子朱载堣现在才快三岁,还是个孩子,啥都不懂,皇帝方才说的话,朱载堭能一字不差的全部说出来,这本身就够逆天了。
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夏臣也紧张。
皇长子可以说就是他们夏氏一门的未来希望,他登基,自己这个庆阳伯,就能升为侯爵。
因此,他这一次进宫,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希望尽快让皇长子出阁开蒙,最好是能恢复原来的教育方法,提前让皇长子能接触更多的文官。
不管皇帝的路数这么安排下去,儒门上下,只怕就会被朱厚照更化了。
更不要说第二代了。
而现在,皇帝居然拿出模棱两可的话,让皇长子看着安排。
是考验?还是敲打?
在夏臣看来,很有可能是敲打,毕竟皇帝又不傻,怎么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大儿子天资聪颖呢?
“那怎么办?”经过夏臣的分析,皇后紧张的说。
现在是秘密立储,皇帝每年都会更换新旧密旨,立谁不管是群臣还是三代内宗藩,都是有机会的。
三代内宗藩接连遭到刺杀的还少吗?
尤其是外边都在传,这几年陛下会优先选厚字辈堂兄弟,毕竟皇子们还小,就算上位也不一定能活着。索性就选成年的堂兄弟放着。
当然,现在皇帝还活着,皇子们各有保护,后宫现在已经彻底梳理了,之前千疮百孔的紫禁城,现在已经变成了上下朝,接待的地方。皇帝一家子都住在豹房和南苑,四周有銮仪卫重兵把守,就连很多食物,都不去外边买了。
而是自己种。
朱厚照折腾南苑,本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南苑除了有粮仓,还有良田、菜田,本质这就是一个军事要塞。
总之,在夏臣看来,朱厚照这么安排,就是要教训一下皇长子——不能锋芒毕露,要懂得藏拙。
朱载堭听罢,沉默了一下:“是跟父皇早年一样吗?”
“对,就是……”夏臣点了点头,只是下一秒反应过来,还是有一种恐惧。
这tm才四岁?自己方才的所有话,他真的都听懂了?
朱载堭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点头:“我知道了,四弟那边我会安排,娘可以宽心。”
“好好。”夏氏看儿子胸有成竹,也不知怎么松了一口气。
“儿子还有攻课没做,就先走了。”
“去吧。”
夏氏看着朱载堭走了,然后转过头对欲言又止好几次的弟弟问:“是有什么想说的?”
“娘娘,大殿下一直都是如此举止?”
“嗯,从他会说话之后,就处处模仿陛下,有什么不妥的吗?”
“这……”夏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朱载堭离开了坤宁宫的花苑,从后宫到前朝,一路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沿途一些官员看到大皇子,赶紧行礼。
朱载堭也会一一回礼,然后在神宫监的班房停下。m.χIùmЬ.CǒM
“呀,殿下您怎么来了。”
一个壮年太监走来,一脸兴奋的看着朱载堭,“可是来寻丘太监的?奴婢这就去请来。”
“嗯。”朱载堭点了点头,然后寻了一张桌子,坐上去。
不一会儿,一个老头儿匆匆赶来,看到了朱载堭,赶紧下拜:“奴婢丘聚,拜见大殿下。”
“丘伴伴不必多礼,起来吧。”
朱载堭看着丘聚,这个自己在豹房外玩耍撞见的老太监,之前在豹房外拿着笤帚晒太阳,他本以为是个不愿意离开,家中没有亲族的老太监。
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位赫然是当初名震正德初年的八虎之一。
八虎没都死。
刘瑾、高凤、马永成、罗详这四个,要么死,要么贬,要么罢官,已经回不来了。
而张永现在挂名司礼太监,人在安阳主持殷墟发掘,有些时候还要给皇帝安排出去盯着各地粮仓转运情况,两个干儿子,司礼少监张德、东厂提督张品,可以说半个内朝,都姓张,人在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魏彬人才从高原下来,停兵和田,属于手握重兵的主儿。
谷大用负责将作监,爵入瑷珲侯,有世袭封邑和基金,绝对一等的主儿。
可唯独他丘聚,仿佛被朱厚照遗忘了一样,直接打发来神宫监受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天天和紫禁城的地面,以及宗庙为伍,皇帝一年半载都不会来一趟,属于内官之中最难过的清水衙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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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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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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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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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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