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已经意识到,皇帝这个位置,该是什么模样了。
处罚手段也很凌厉。
他没有越权,只是拉来给亲爹教训抢东西的老四。用的借口也很冠冕堂皇。
皇帝赐给皇次子的弹弓你还抢?这是觊觎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这是逾矩越界,所以我拉你去见皇帝,是给你立规矩,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甚至说出了长兄如父的话。
不过,皇长子也很清醒,他没有僭越触发皇四子的权利。
但也设了底线。
他就忍老四三次,一次不听,两次不听无所谓,我大度,但事不过三,再来就要挨揍。
皇长子从小营养就好,也开始习武锻炼身体,跟个小牛犊似的,拉着老四,老四瘦猴一样的身材,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所以,皇长子不仅是立规矩给其他皇子,更是立规矩给未来的宗亲王臣。
更重要才多大的年纪?就熟知各处利害,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还顺道将他不好处理的平衡,丢给皇帝去处理。
这不就是和皇帝一样,下边官员不怎么听话,那就踹给五辅们去安排。
他们是两方的靶子,是受气包,更是替罪羊。
朱厚照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四,再看看啜泣的老二,还有像个小大人一样长揖的老大,明知故问:“怎么回事?”
“回父皇,老四觊觎老二的弹弓,就动手抢了。儿子将他们分开,带来给父皇问罪。”
朱厚照看着一板一眼的老大,有点无语说:“你这孩子,打打闹闹的事情,还要朕来处理?”
“是,父皇。”老大一听这话,继续说,“那要儿子来安排吗?”
“你这孩子。”朱厚照不由得苦笑,得这是真准备给老四一个颜色瞧瞧了。
不过也是,老四是四个孩子中最皮的一个,他娘是真的很宠他。
以至于有点无法无天了。
“老四,跟爹说实话,为什么抢老二的弹弓,爹不是给你们每人一个了吗?你的呢?”
朱厚照和颜悦色的说。
“我错了爹。我的坏了,就……就想拿一个来,省得被娘娘说。”朱载堣说明了根由,他的玩坏了,害怕跟他母亲说而被怪罪。
毕竟是皇帝赐的东西,对于后宫里的妃嫔来说,这些都是有特殊意义。甚至有可能哪天皇帝想起来问一句东西,而你找不到了,进而触怒皇帝。
“坏了不能修吗?”朱厚照问道,“去,让人拿来给朕看看,你弄成啥样了?”琇書網
“是。”
朱载堣只能让侍候的伴伴去找他藏在母妃宫里鸟巢里的弹弓。
等伴伴去了,朱厚照蹲下来,对老四说:“你是弟弟,可以问哥哥讨要东西,但哥哥如果不给,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抢。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为君之道,更是如此。
你可以买,可以借,可以租,可以赁,就是不能抢。
人人都抢,那就等于秩序荡然无存。
强者对弱者出手,只会导致弱者对更弱者出手。最后,弱者不会衰弱,而是走投无路,最后对你痛下杀手。
就比如老二被你抢了,他会反抗,打不过你,他就来找爹了。
那你说,爹会修理你还是修理他?”
朱载堣带着哭腔说:“是我。”
“这就对了。强大的人对弱小的下手,更强大的人就会看不下去,于是修理你来安抚弱小的人。当然,爹也可以不修理你,就看你俩打。最后老二越想越气,告诉了他娘和姨娘,你娘就要被贵妃折腾。
你可以不懂事,不担心,但宫里的秩序摆着,你娘也得给贵妃请安,随便下点绊子,心疼的可就你了。
所以,规矩和秩序,不仅能保护强者,也能保护弱者,唯独不保护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人。
因为这群人,只可能是秩序的挑战者,而不是维护者。”
朱厚照这话哪里是说给一个孩提听的,分明就是说给五辅听的。
孩子要教育,但更是要告诉他们,谁才是秩序的挑战者。
底层?高层?都不是,是中层。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穷人无处可去,只能劳碌奔波,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大家只想守着自己目能所见的天空,安然度过一生。
贵族只要不明着欺压底层,那么矛盾自然会转移到中层人身上。
而中层,都是什么人?
新贵?暴发户?资本家?官僚?
他们身份千千万万,但万变不离其宗——一个称呼概括中产。
朱厚照也不管儿子们懂不懂,继续说:“瓦解中间阶层,让他们思想得不到统一,驯化资本,每二十年,把七成中产的降级,将他们的财富,转出去给无产,逐步提升为新中产。
然后,将从中渔利,不听话的那批高层打下来,将他们的尸体,分润其他留下来听话的中产,让他们进入高层的圈子。
治国,就是高层利用新中产打击旧中产,用不听话高层杀鸡儆猴,换来听话的中层顶替位置,然后不断的反哺底层,直到社会财富形成一个橄榄模样。
当然,人都是有私心和危机意识的,人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当中产过剩,他们图谋上升,但上边僵化,却依旧能压住他们的时候。
他们就会支持地方叛乱,掠夺更多民财,消耗更多无产,乃至于高层,从而换来他们的阶级跃迁。
老四,你是皇子,未来的藩王,你一出生就注定了你的身份地位退无可退。
所以,上层,尤其是皇族,要懂得包装自己。
骄奢淫逸可以,但别让人知道。
胡作非为可以,但别惹来众怒。
至于治理国家,记住,从朕这一朝开始,是要与国民共天下。
国民何也?拥有大明国籍的华夏人。
勋贵、官吏、百姓,只要没有国籍,就可以无视他们的利益。除非你们和后世之君做好了准备,准备迈入新的时代——天下中央集权时代。
而这个时代,就意味着,地球上的生产力,能支持人类,迈出宇宙,踏向星河。
否则,正视阶级诧异,保持初心。
皇帝,当为无产者发声,因为他们人数最多。
然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管臣僚怎么变,皇帝就永远不会堕落。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声音,一直催促上下所有人一起走向美好生活。
因此,老四你用抢的,就是坏了规矩。
不过破坏规矩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维护和修正。
如果今天老大没拉来没让爹处罚你,明日你就会抢老三的,抢老大的。
看看老大的拳头,打你身上,你会痛的更厉害。
所以,与其让你们彼此嫌隙,今天朕就教你个乖。”
朱厚照起身对老大说:“从明儿开始,老四跟你一起练拳,你练什么他练什么。不用担心他扛不住,扛不住就是他活该。什么样的身板,做什么的样事情,凡是不是一蹴而就,乱来的苦果,得自己吃。
苦过了,就知道怕。怕完就该反思,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
当生产力达到人人温饱的时候,人人都是君子。
为上者,最忌讳正大光明掠贫民,因为这是在动摇自己的根基。
但掠为富不仁者,这是人人同仇敌忾的。
只要你分给下边利益,上边高兴,下边也高兴。
好好想,好好学。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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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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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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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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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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