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祭祀完,一脸疲倦的兴王,看到这份旨意的时候,手在颤抖。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朱厚照要对关内所有土地进行兼并了。
现在,他的威望、勇武,天下皆知。
传国玉玺归朝,天命是不是真的在朱厚照他们不知道,但没有军队,能拿回来传国玉玺?
所以,接下来,关内要面对朱厚照的尖牙。
“时间有限,只有一年,一年之后,告缗令启用。关内土地,尽在其中。摊丁入亩,永不加赋。”
朱厚熜找来了桂萼,将此事与他说了。
桂萼闻言沉默了一下作揖道:“大王,可是还缺了后续的要求?士绅官差……”
“此事,年几年就取消了,徭役全部免了几年,各地的违规征役,也都在严打。并且是乡镇农会协助镇压乡绅士族,只是你久在中国,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桂萼听得朱厚熜这边点解,心中多有思量。
“此事,当以锦衣亲军都督府佐使。”一会儿后,桂萼给朱厚熜提了建议,“另外,陛下此前的公司土地制度,或许也可以使用上。”
“你说那套制度?”
朱厚熜皱眉。
朱厚照之前为了安抚诸王,搞出来的土地集中公司化,各家分别占股的方式,快速兼容了大明诸王、宗亲手中所有土地。
但实际上,这些公司,现在每年的营收多寡,虽然各家都有算盘盯着,但大家都知道,朱厚照压根没有给他们买卖做高价的意思。
大部分粮田,产出多少,都是入了粮行。
皇家的粮行,能有几个钱?
就拿他安陆州的兴王府农业公司,一年下来,就只能给他提供一百多元,远远没有四海钱庄,给他的分润高。
要知道,四海钱庄,现在每年的流水,就是三万万上下,光是抽水百一再给他们分,他都能拿到两千元。
这还只是流水,还没算其他投资,分红,基金套利……
反正一堆朱厚熜听不懂的名词,一年下来,他兴王到手都有两万元。
更不要说其他占股多,人口多的宗亲了。
“是的大王。”桂萼看朱厚熜没说话,只以为他不知该怎么理解,便解释道,“公司制度,只是一种兼并手段。
名义上土地归了陛下,但陛下却将土地租给公司掌柜,怎么运营,或者怎么赚钱,都要看各家掌柜的本事。
陛下是东家、掌柜干事分红、百姓有了活路,日子也就能过了。”
朱厚熜皱眉道:“但农业公司开业要求,粮食给卖给粮行。而粮行现在是什么价位?公司还不如乡镇集体缴得多哩。
光是本王最近在顺天府四周走动的调查,名义上土地是陛下的,可是年前,陛下自领直隶巡抚之后,就下令将乡镇、村社行政化。
乡镇一级、村社一级
每个村,分多少地,多少山,多少泽,乃至聚落宅第都是陛下恩赐。
现在乡镇集体被陛下引导,分户包干,多余出来的劳力,也没进城,或者农忙时他们帮忙干活。
农闲一起要么在乡镇内开发山林,维修水利,整顿湖泽,建设道路,养猪养鸭……”
桂萼皱眉,朱厚熜明显理解差了,刚想要重新解释,只听朱厚熜继续道:“然后多余出来的牲畜、鸡鸭、鹅毛,通过供销社进入城市。
城中的百姓,吃着乡镇的粮食,用供销进入城市的物资,在官营工厂内制作产品。
比如羽绒服,虽然禽鸟的羽毛气味难闻,可是它保暖啊!
东北那边,皮子都没羽绒保暖,一年下来,都是难以言喻的海量物资。Χiυmъ.cοΜ
而且,这些物资,还会通过供销社配额,返回乡镇。
每年各个乡镇分红的时候,都会紧着家中缺的商品去买,上下游产业都活络的。
这半年,直隶的经营税,就已经是十万元了。陛下之前投下去的钱,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并且因为道路修通,我发现,一些乡镇,已经开始趁着冬日,招揽北迁移民做短工了。
比如,河间府所有乡镇,都在开窑烧砖。
顺德府所有乡镇,都在梳理沟渠。
直沽、津门二州,更是户户都开设旅店,廉价租给移民。
大家都在赚移民的钱。
可是,城市人口日子明显难过很多。
很多城中人,跑去乡镇干活,每天忙完了,就返回城内,或者每周回去一次。
今年公共交通的收入,就已经占到了顺天府财报的两成,这是什么个利?
而本王在内的所有农业公司,被限制了发展他业的道途,所有雇佣下来的乡民,他们光靠种地是不赚钱的。
今年内,已经不少人毁约离开,甚至缴了大量的违约金投奔乡镇去了。
你说,你要让士绅放弃百业而去做农业,你知道农业收入很低吗?”
朱厚熜的解释,让桂萼一怔。
他差点忘了。
公司,是需要维持一个规定业务的。
毕竟这个年代,又不是后世,可以通过网络申报,快速回应。
所以朱厚照对公司的限制是,一业一照,你主营什么业务,就只能经营什么业务,不得逾越。
逾越是要命的。
轻则百倍罚款,重则流放斩首。
农业公司,只能做农业。
可是面对乡镇集体大量富裕出来的人口,在朱厚照放纵之下,开始依托各自的身份,经营大量产业,发展也是相当迅速。
农业公司的百姓,是拥有乡镇户籍,但不用有自己的宅地的。
所以,他们不可避免选择农业公司外,朱厚照特地划给各个行政乡镇用来建设居所的宅地建设家庭,框架一起来,农业和手工业就分离了。
那么试问他们是会专心致志的为自家产业奋斗呢?还是为了你农业公司而奋斗?
现在又不是石油农业时代。
耕牛和人力才是主要劳力。
现在很多北京这边的旧皇庄改组的农业公司,基本上陷入了用工荒,不得不招募北迁移民临时帮工。
据说是干一天就给一天饭,但这也是死命的压榨这群流民。
但流民也不干的。
他们又不是没钱。
朱厚照发安家费,搬迁费,买断钱,等等各种费用,这群流民只是对着未来惶惶不安,所以想着路过的时候多干几天活,混口饭吃,以防万一。
你要是死命压榨,人家第二天就不来了。
然后你又要招工,人口流动那是相当大。
这就逼得直隶省内的农庄大规模上马耕具,现在所有能用的机械力量全部用上,甚至花大钱去改造死水区,将之变成流水好上架水车,节省汲水灌溉需求。
而这种花销,也就朱厚照能坚持,朱厚熜自己算过一次,如果安陆州的农庄也这么干,他别说拿一百元了,不赔上一千元都是轻的。
“大王是说,农耕是负收益?”桂萼有点傻眼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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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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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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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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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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