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察哈尔,诸王公也都在。
得知大明皇帝派遣的军队来请,只能让博迪派人迎接。
“混账!人都这么骑着脑袋了!结果你们还上赶着让他们踩!”
博迪气得破口大骂。
但无可奈何。
大明皇帝在承德部署重兵,不仅是承德,延长城一线,已经开始召集秋训,大量的粮食,兵力开始北上。
其中,下边的人来奏报,发现在应昌古城(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的西北部达里湖西岸)出现了大明的游骑。
并且开平卫、集宁、东胜卫、陆陆续续出现了大明的农人。
他们肩挑土,和水泥,堆砖木,大肆建设一种棱形的城作为驿站。
和寻常的堡垒不一样的是,这种城垒,是专门配合铳炮建设的。
显得低矮,但接连数次演习,也能看出来这种堡垒的恐怖。
依托棱堡四周,形成一座座集镇,占领重要的水源地,并且开挖沟渠,与左右相连,甚至还开始挖井,设置横向田垄,种植树木,安排篱墙,只保留通途是纵向的平整道路,这样就等于将骑兵束缚在一条直线。
想要快速机动,在田垄、篱墙、树林、棱堡、河渠之间层层嵌套,必定只能走一些平地,或者人为开道。
博迪是无力的看着南方的建设。
他们一点点蚕食北方的土地,尤其是靠着大兴安岭这一条山脉西麓的土地,雪山融水滋养着此地,完全能负担得起汉人这般建设。
除此之外,还会有大量汉人兵马北上。
他们就等着自己不去秋狩,然后从多面合围,将自己一锅端了。
“博迪!你还在等什么!”阿赤赖带着人闯进来,一脸不快,“明人的使者来了,多少接见一下。”
“阿赤赖!”博迪气得站起来,“我是大汗,再不济也是大明朝的顺化王!堂堂一个王,需要对一个汉人这般和气?”m.χIùmЬ.CǒM
“你不懂!这个海明王是持节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汉人那边,持节的人,代表的是皇帝!”阿赤赖看博迪闹脾性,只能哄着来,“你总不想得罪大明皇帝,然后被赶着跑吧?皇帝的兵马,正在调集,应昌那边也出现的大明的兵马。”
“我知道!”博迪咬牙切齿,“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气!你们明知道和大明一起,是与虎谋皮!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听大明的话?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建设,平地而起……”
“博迪!!!”
阿赤赖喝断,一脸煞气:“我给你面子,喊你一声大汗,不给你面子,你屁都不是!现在,你要梗着脖子跟大明硬着来,我也没有意见!
你倘若有能耐,就带着察哈尔部南下,然后灭了大明给我看看!
倘若你能灭了!我们都听你的!
但是,你能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博迪涨红了脸:“我会做到的!要接明人的使者,自己去!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
阿赤赖无奈。
作死的人,拉不回。
之所以鞑靼王公们无力与大明对着干,核心就是在于,大明的建设方针变了。
一年前,阿赤赖也不信大明有办法站稳草原。
结果,成台吉那边,给了他一个惊吓。
成台吉用康保一地,区区六十万亩的牧场,就养活了一万七千人,这还只是开始。
按照明人技术的推广,最多三年,这些牧场进入成熟期,百姓手艺进入成熟期,六十万亩,就能养活三万人,而康保的土地,明显还有富裕,还能继续建设。
汉人的技术,工具,种子,都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更遑论南方还有朱厚照给他们提供的各种奢侈品,茶叶,盐。
成台吉切身证明,跟着大明混,好处多多。
事实上不仅是他,阿赤赖也是如此。
作为顺化国境内的鞑靼银行家,他靠着宝钞提举司发行的金券,每年光是套利,就是数以万计。
利益既然获得,南方又啃不下,谁愿意打仗?
皇帝已经娶了蒙古女人,虽然是吉囊的妹妹,可那也是黄金家族的人啊!
所以大明皇帝四舍五入,就是自己人。
阿赤赖踏出博迪营寨,看着寒风呼啸的北方,如今九月二十八,距离冬月,还有几天。
不管博迪想要做什么。
除非他选择带着族人逃跑,否则只能去乖乖呆在承德,等待后续的安排。
他要是否了,那就是与所有好不容易过了好日子,发了财的鞑靼人为敌。
自绝于下,不智。
“在下忠顺公阿赤赖,敢问天使尊姓大名。”阿赤赖来接见海明王。
海明王持节,面容肃穆,看到是阿赤赖,便笑道:“某銮仪卫指挥使佥事,海明王。此番前来,奉命持节,邀顺化王等入承德觐见,陛下欲与顺化王于围场秋狩。”
“原来如此,请随在下来。”
阿赤赖说完,邀请他们朝着自己的营帐去了。
路上,阿赤赖看着这一支明军,觉得奇怪道:“诸位为何不带弓弩?”
海明王一听,笑道:“弓弩不敌在下的火铳有功。”
“是吗?”阿赤赖笑了笑,有点觉得装。
明军的火铳是很厉害,但也只是厉害在装填速度的提升。
正是因为火铳的射速提升,带动了游牧部落冲击阵列的时候,伤亡比例的上升。
这种伤亡比例会影响后续游牧部落的生存,导致抢劫成本直线上升,再加上朱厚照愿意跟他们做生意,他们自然就不打仗了。
海明王看他不信,也不在意。
只是走过一处湖泊时,海明王敏锐的低下头,一声声铳响,湖中枯黄的芦苇中,射出来了一颗颗铳子。
当场将靠近湖边的阿赤赖亲兵和两个銮仪卫兵打落下马。
现场顿时大惊,阿赤赖更是惊恐:“左右!护我!”
“敌袭!敌袭!”落马的銮仪卫两个士兵捂着中弹处厉喝,“我没事,没有打穿!”
然后翻身上马。
骑兵左翼动了,快速散开队列。
“装填!准备反击!”
海明王临危不乱,方才这颗铳子,擦着他脑袋过去,倘若没低头,现在自己已经死了!
阿赤赖在边上,看着骑马的明军,同时抽下火铳的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恐惧。
这五百人,身穿的是玄色布面甲,肩上身上挂着针对骑兵特化的燧发铳。
没错,骑兵特化的燧发铳,相较于正德十八年式火铳,更加粗大,短小,更加适合骑兵在马上行动。
然后他们腰间,有牛皮包和葫芦,牛皮包内挂着纸壳子弹,葫芦里装散火药。
在海明王下令之下,他们解下火铳,立刻摸出纸壳子弹,咬破尖端,然后将火药朝着枪口倒进去,接着抽出通条,将铳子塞进去,密实。
接着,将扳机搬开,将葫芦里的火药倒在火门,瞄准草丛。
“第一旗发射!”一声令下,铳响。
瞬间,芦苇荡内芦苇乱飞,惨叫迭起。
数个人想要夺路。
海明王一招手,后方有一旗士兵举铳跃马,端着燧发火铳,瞄准到了湖中不断起落,已经距离骑兵八十多公步的黑影。
然后砰砰砰!
鲜血染红湖面,阿赤赖眼睛都看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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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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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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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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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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