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躺在床榻上,噩梦不断。
落殇寒和李青坐在远处的椅子上。
“怎么回事,以前摘星阁神秘莫测,可如今更是销声匿迹。
你说凌阁主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人受如此大的痛楚?
若不是探子来报,这女人可就被三皇子祸害了!”
落殇寒并未接他的话头,手中端着茶盏,低垂着眼眸,似有所思。
今日并不是他出手救得她,若他没有看错,那人却是宁国张益之。
不一会儿,一个老大夫被随风引了进来替初雪诊治。
片刻,他才从屏风那头出来。
老大夫冲着座上的二人行了一礼,“世子,那位夫人身子孱弱,气血双亏,有滑胎之像,若不落下胎儿,母子俱陨……”
“啥?她……有孕了?”李青眼睛瞪圆,不可思议。
“正是,夫人已有一个多月身孕。”
大夫被随风带下。
李青犯愁,“哎呦,如何是好,凌阁主有后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晓……可现如今这个情况……
孩子保不住,就连大人……”
李青又自言自语道,“当初我们闯进神秘谷的时候却未见过他的这位夫人。
也不知她究竟是何许人也,和上官竹溪又如何相识。
她竟然和上官竹溪同样精通医术。还都能拿出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来,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就拿那日在驿馆中尝到的水果来说,好些我都未曾见过,而且这寒冬时节,哪里来的时令水果?
若真有什么游商,莫修染从陆运到水运都有人脉,可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更没见过什么特殊的游商。”
李青顿了顿,“不止是她,就连上官竹溪好像也有不少秘密呢。”
提到上官竹溪,落殇寒的眸色沉了沉。
而另一边
慕容锦原打算来望江楼找落殇寒的,今个她母亲从庄子回来了,趁这个机会她以母亲的名字邀他去平遥将军府用膳。
没成想,哪怕自己变成当年和他在井里的那个人,他也只是比之前更关心自己一点而已。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压根没有要娶她的意思。Χiυmъ.cοΜ
可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只能请母亲回来,再敲打敲打他。
可刚踏进望江楼,却得知殇寒哥哥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听莫修染说,这个女人是摘星阁阁主的女人,就是她在驿馆见到的那个女人。
慕容锦眸光暗了暗,想到这个女人的花容月貌,心中忍不住的吃味。
况且,她还是上官竹溪的密友!
她更是看不惯了。
当即,她上了楼,此时,一名侍女守在床边。
“下去吧,这里有我!”
侍女诺了一声,转身离开。
慕容锦挑眉看向床榻上眉头微微蹙起的美人。
真美啊!哪怕面色苍白,可依然是那么美。
上天为何如此厚此薄彼,将她们生的花容月貌?
而她,却只能说姿色上成,却不惊艳,难怪入不了殇寒哥哥的眼。
她狠狠的在女子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女子陡然一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殇寒……”
慕容锦绞着帕子,刚要离去,却被这细小一声,惊的五雷轰顶!
殇寒?
殇寒?殇寒!!??
连你也都想勾引殇寒哥哥?
你配么?果然和上官竹溪一样下贱!
她的目光扫向桌子上的盆子,当即拿起水盆中沾着水的帕子扔在了初雪的脸上。
面目狰狞,两手使劲按住帕子,眼底更是透着嗜血的疯狂。
初雪仿佛回到了当初,掉进水中,被漩流带到水底深处,一片黑暗,强烈的窒息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下沉,下沉……
“你当老娘是死的?”
突然间,慕容锦的头发被人狠狠拽住,吓得她尖叫连连。
心娘左手扯着她的头发,右手狠狠在她的右脸甩去。
一记记耳光打得响亮,不到片刻慕容锦的一边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般。
“上官竹溪,你又做什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若再欺负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此时,落殇寒冲了进来,将慕容锦护在了身后。
而他一双阴沉的眼如同淬了冰,狠狠向心娘瞪了过来。
“有因必有果,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何打她?”
慕容锦泪眼婆娑,“殇寒哥哥,我只是看她脸色不好,睡的不踏实。
我洗了帕子只是想给她擦擦脸而已,可……可上官竹溪不由分说,上来就打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呜呜”
“她所说可是事实?”
心娘淡淡看了他一眼,“是什么,你眼睛不是看到了么?你从来都是眼盲心瞎,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那你就当做我看她不顺眼,就是想打她!
如此,你可满意!?”
“呵,上官竹溪,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救你回来!”
心娘心疼的看了眼陷入昏迷的初雪,咬牙道,“若我知道你是这样混不吝的玩意,就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当初在边关大营,你就该直接杀了我!”
心娘看着眼前一对狗男女,内心翻滚,“滚,都滚!”
她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砸在地上。
“这房间我包了,滚!”
慕容锦抽抽啼啼的看着落殇寒,可落殇寒却被心娘的话怔住。
花言巧语?
在她心里,他所有的情爱竟然只是花言巧语。
见他们不走,慕容锦还在装柔弱。
心娘当即眯了眯眼,“慕容锦,今天的事情可没有结束。
你敢伤她性命,那就等着以命赔偿,或者拿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换!”
“上官竹溪,究竟发生了何事,我还未查清楚,你休要造次!你若再伤锦儿,就休怪我不客气!”
心娘双手抱胸,冷笑一声,“锦儿,叫的够亲热!一对狗男女!
你不用查,我不信你,就像你不信我一样。
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别人若是伤我,我会百倍还回来!
你只管护好你的心尖尖,她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知道哦!”
心娘甩了甩袖子,又坐在了床榻上。
落殇寒顿了一下,忍下心中不忿,指着床榻上昏睡的初雪,“她怀有身孕你可知道?”
“我当然知晓,我还知道她孩儿的渣爹早已变心,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简直该死,就和你一样!好了,你们滚吧!看到你们我就烦!”
“上官竹溪!!”落殇寒彻底被她激怒了。
“出去!”心娘不看他们一眼。
慕容锦扯了扯落殇寒的衣袖,“殇寒哥哥,我们走吧,听说冷枫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心娘看着那对狗男女离开,眼中的怒火喷涌而出,今日之事,她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慕容锦,她不会放过。
宁国三皇子李镇,她亦不会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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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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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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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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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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