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次一次巴掌落下的瞬间,他想起了过往的很多事。
他想起了他们孩时的情景,也想起了司马家族没有被楚璃诬陷之前的场景。
那时他与司马灼清,是那般快乐,那般美好。
一切源于那场诬陷,或许说,源于他对她的不信任。
他曾将所有的恶都给了她,他不顾她的感受,发泄着心中的怨、心中的恨!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爱着的,最最爱的女子啊!
可他,竟然那般对待她。
是他毁了她,毁了她的一切,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也毁了她的家!
或许让他们交换一下位置,在他第一次不信任她,第一次折辱她时,如果他是司马灼清,他大概早就反了吧!
她从未为自己考虑过,她为他、为硕国,曾经付出一切。
而他回以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一次又一次的欺辱、一次又一次的责罚……
最可恨的是他,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他!
脸上传来的剧痛逐渐消失,接着是麻木。
他机械的挥动着手臂,每挥动一下,似乎都是对过去的忏悔。
可忏悔,当真有用吗?
就算司马灼清最后原谅了他,那曾经的伤害就真的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停手!停手!本将军让你住手你没听见吗?”
他似乎看到了她一张一合的嘴,看她满脸急切,满脸担心的望着他。
他实在没力气了,手臂是那般沉重,甚至她的身影也在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不!他不能失去她!他要抓住她,抓住她!
“阿灼,对——不——起!”
他惨淡的笑着,泪水模糊了视线,那咸涩的眼泪在他滚烫的脸上划过,好疼好疼!
他要的就是疼痛啊!只有疼了,他才能记住教训,才能保持清醒,才不会再次,把他的阿灼弄丢!
可为何,即使那般疼了!他眼皮还是越来越重?
“阿——灼!”他举着手臂,终于终于,他触碰到了她的脸。
怎么这般湿?那是什么?是泪吗?
“阿灼,不哭!不哭好吗?”
“你别哭,你哭了我心疼,好疼好疼……真的好疼好疼!”
“阿灼,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赶我走,我求你了……”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怎么总是惹你生气?我又把你惹哭了!”
“阿灼,你看看我!回头看看我好吗?我真的没有骗你,司徒仲他真的……”
手掌颓然落下,他倒在冰冷的地上。
司马灼清急忙将他扶起,她紧紧将他抱在怀中。
该怎么办呢?她该怎么办?
她到底是在责罚他,还是在责罚自己?
楚熠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龙袍加身,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而他的阿灼,就坐在他的旁边。
他侧头看她,她也同样侧过了头。
她巧笑倩兮,满目温柔。
“阿灼!”他痴痴的看着她,他喊着她的名字。
原以为,她会回应他,可没想到,她竟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锋利无比,刹那间,就落在了他的心口。
“楚熠,你去死!你去死!哈哈哈!”
她癫狂的大笑着,她看着他,厉声喊着。www.xiumb.com
“为……什么?”一股股鲜血从心口流出,就算在梦中,他也觉得好疼!好疼!
“为什么?楚熠,你将我害的那么惨,你不信我!
如今我家破人亡,我一无所有!我假死以求逃脱,我不惜背叛故国,在敌国为将!
我就是为了远离你!为了远离你啊!
可你呢?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既然你不愿放我过我,那我只能杀了你了!
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噗!”匕首突然被她拔出,她双目猩红,脸上满是狰狞。
“楚熠,你该死!你该死!”
她一次又一次将匕首插入他的身上,又再次将它拔出。
他不知她插了多少次,又拔了多少次。
鲜血顺着台阶流下,宣政殿的台阶被染成了血色。
可他的血似乎无穷无尽,他们继续流着,竟将整个宣政殿都染红了。
“哈哈哈!楚熠,你怎么还不死?你不想死,是真以为自己能成为万岁吗?”
“万岁?万岁?”躺在一片血海中,楚熠喃喃自语。
不!他不要万岁!若没有她在身旁,要这万岁又有何用?
万岁,意味着万年孤寂!
万年!万年孤寂啊!好冷!好冷!
他艰难的抬起头来,他在一片血海中爬着。
他用尽全力伸出手,那带血的手终于抓住了她垂在地上的凤袍。
“阿灼!”鲜血染红了凤袍,他张着嘴,无声的乞求着她。
她满脸冰冷的望着她,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山河湖海,隔着这世间最远的距离。
“楚熠,你这般对我,可会后悔?”
画面突转,她依然穿着带血的凤袍,只是,如今却被囚在囚笼中。
而他一身黄色龙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朕是皇帝,怎会后悔?”他一脸冷漠的望着她,说出的话也冷然决绝。
他亲眼看到,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一片死寂。
她说:“楚熠,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会!朕不会!朕不会后悔!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朕都不会后悔!
司马灼清,你是朕的,你这辈子都会被朕囚在这牢笼中,你是朕豢养在身边的金丝雀。
朕要你臣服于朕,朕要你心中眼中只有朕!”
“你妄想!楚熠,你妄想!”她死寂的眸中突然闪过一抹疯狂,她狰狞的嘶吼着。
“哈哈哈哈!你是朕的!是朕的!”
“你逃不掉,司马灼清,你逃不掉!”
“你真的以为我逃不掉吗?”画面再次突转,营帐中的帐帘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就站在营帐中,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
“楚熠,永别了!”
“不要!”他以平身最快的速度向她狂奔而去,可,火折子落下。
漫天大火冲天而起,她在营帐中,火光照亮了她的脸。
她笑着,她静静的望着他。
大火将他们完全隔绝在两个世界,他就在火墙的这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大火一点一点的吞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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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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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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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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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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