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脸上,但楚熠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寒与无力。
“既然你已经认罪,又向本将军讨罚,那本将军自然满足你!上次本将军放过了你,但这次,本将军绝不会对你再有半分仁慈。”
“来人,将楚熠押入暗室,严刑拷打,不得留情!”说最后一句话时,司马灼清已经站直身体。
她负手而立,脸上一片冰冷。
楚熠只觉得心里的痛已经变的麻木,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但来人却并未上前去押楚熠。
而司马灼清看着进来的三人,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进来的三人正是乔宇齐、紫芙和王福。
紫芙与王福出现在这儿并不奇怪,他们一个是照顾她的,一个是照顾楚熠的,但乔宇齐出现在这儿就让人觉得不正常了。
“小齐,你怎会在此?”
“阿姐,药并非公子所下。”
低下头,乔宇齐将昨晚楚熠找他的事说了一遍:“……若此药真是公子所下,公子绝不会还找我求解药,阿姐……”
“公子,您怎么了?”从进来就来到楚熠身边的王福突然惊呼一声。
司马灼清心中一紧,急忙朝楚熠方向看去,就见刚被王福扶着坐到床榻上的楚熠再次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他紧咬着嘴唇,苍白的脸上冒出一层层汗水,身子也轻微的颤抖着。
“楚熠!你怎么了?你又在耍什么花招?”xǐυmь.℃òm
虽然看到楚熠这般,司马灼清心中慌乱,但也怕楚熠是再次骗她,所以才加了最后一问。
只是,她问完这话后,楚熠并未回答她。
他只是睁开眼,那双因为疼痛还隐忍的双眸中此时满是伤痛与破碎。
“唔!”嗓中发出压抑的痛呼声,楚熠只觉得自己全身就如同万千毒虫在叮咬一般。
不,比叮咬痛了太多,叮咬是皮肤表层的疼痛。
而如今,他只觉得那些毒虫已经从他的骨缝中钻了进去,它们在啃食他的血肉,啃食他的骨髓。
眼中滑下了一滴接着一滴的生理泪水,楚熠已经疼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小齐!小齐快帮他看看!帮他看看啊!”司马灼清也早已发现楚熠并非装的,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上此时全是湿汗。
他微睁着眼,头发早已贴在脸上。
明明全身疼的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还是坚持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唯恐伤到司马灼清。
“我……”
“公子,您快吃下去!”乔宇齐已经发现楚熠是软骨散再次发作,他将药给他喂了下去。
但楚熠的疼痛似乎还是没有缓解,他依然咬着唇,一丝丝鲜血从嘴里溢出,疼的已经快要失去理智。
“为什么没用?小齐……”
“阿姐,您和王公公将公子扶到床上吧!”
乔宇齐眉头也紧紧皱起,他知道软骨散发作起来痛苦难忍,但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明明已经服了解药,可楚熠竟还是这般痛苦。
当司马灼清与王福将楚熠扶到床上后,乔宇齐又让几人将楚熠按住。
他从药箱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针,一针一针的插进了他的穴位上。
过了不知多久,楚熠总算不再咬着嘴唇,他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身子也还是不时的颤抖一下。
“他怎么了?”尽管心中已有了猜测,但司马灼清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乔宇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沉声回道:“第二次软骨散发作了。”
“轰!”紧绷的那根弦终是断了,虽然早有猜测,但司马灼清还是觉得一时无法接受。
第二次便这般煎熬,那第三次呢?楚熠倒时真的能撑的过去吗?
看着床上即使昏睡却还紧皱着眉头的楚熠,司马灼清的心闷闷的难受。
是她逼楚熠喝下软骨散的,可她难道便真想看着他这般痛苦吗?
“将军,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司马灼清陷入沉思中时,门外有下人进来禀报。
司马灼清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又想着司徒仲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一时之间,心中的压抑之感更加浓厚。
乔宇齐说不是楚熠下的药,可如果不是楚熠,那便是司徒仲。
可怎会是他呢?
他那般风光霁月的人,又曾将她从火海中救出。
在硕国时,他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她不信,竟是他……
可昨晚,是他一句一句引导着她。
她虽然意识当时已经不太清晰,但却并未完全失去意识,也记得他当时是怎样让她一点一点怀疑到楚熠身上的。
可她却想不明白,司徒仲这般做的意义何在?
他若给她下药,便一定希望他与她发生关系,到时,他必要有办法将她迎娶到太子府。
可如今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楚熠啊!
难道,司徒仲只是想让她心生愧疚?
脑子乱哄哄的,她好像已深陷泥潭,再也理不清这些事。
她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谁的话是真,谁的话又是假。
罢了,或许见一下司徒仲,真相便能浮出水面了。
“你让太子殿下在正厅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下人离开后,司马灼清在屏风后换了衣服。
而乔宇齐一听说来的人是司徒仲,一直眉头紧皱。
司徒仲给司马灼清下了蛊毒,他是万不想司马灼清见司徒仲的。
但司徒仲是太子,就算他要阻止,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司马灼清不见他。
“阿姐,将药吃了再去吧!你如今心浮气躁,情绪不稳,若不及时服药,我怕你燥症再发作。”
临出门前,乔宇齐让紫芙将司马灼清的药拿了出来。
虽说他现在不能让司马灼清不去见司徒仲,但此药能抑制蛊毒,或许有些作用吧!
“好。”果然,司马灼清并未怀疑,拿起药放进嘴里,又喝了口水,便匆忙离开了。
正厅,司马灼清到来时,司徒仲正负手站在厅中。
看到她来,司徒仲急忙迎上去,一脸关切的问道:“阿允,你没事吧?昨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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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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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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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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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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