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这是干什么?公子重伤未愈,你再让他喝下此药,他怎能受得住?”
这药是刚才紫芙向他讨要的,刚才紫芙说是司马灼清用来惩罚犯了错的奴隶的,他便没有多想,直接就将药给了紫芙。
但紫芙走后,她越想越不对劲。
司马灼清为人善良,就算哪个奴隶犯错她也不会用这般阴毒的招数惩罚人,最多赏那奴隶一顿板子。
所以她让紫芙向他讨要此药,到底是想用在谁的身上?
答案呼之欲出,乔宇齐也再不敢耽误,飞一般的往司马灼清的房间赶来。
也幸好赶来的及时,不然,就以楚熠如今的身体状况,又怎能承受的住此等烈药?
“呵!重伤未愈?重伤未愈?小齐,为了他,如今你也要骗我吗?”
司马灼清目光复杂的瞥了他一眼,乔宇齐急忙不自然的低下头。
“阿姐,上次你把公子踹下马车,我说的确实有些夸大其词,但公子身子确实已经伤了。
阿姐这般折磨他,不说公子身子能不能受得住,难道阿姐心里就好受了吗?
阿姐为何就不能选择放下?为何总要逼迫公子,又让自己难过呢?”
“我逼他?”
司马灼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乔宇齐,眸中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纠结与伤痛。
“自从他来到魏国,我何曾逼过他?是他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拼死想要留在我的身边,我一再给他机会,我赶他走,我求他放过我,可他呢?”
看着低着头跪在那儿的楚熠,司马灼清手指着他,恨不得将他撕碎。
“为了他,楚沧与我反目,紫芙觉得我狠心,就连你,如今也埋怨我?”
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司马灼清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实在太痛。
痛入骨髓,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乔宇齐,你觉得真的是我错了吗?你觉得我就该当之前的所有都没有发生过?我不该为父亲报仇?我就该永远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欺凌,任他将我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冰冷的目光砸在乔宇齐的脸上,乔宇齐终是受不了,慌乱的躲闪开。
司马灼清笑得张狂,她突然用力握住楚熠的下颚,双目猩红的盯着他:“楚熠,你告诉我,到底要我如何对你?你告诉我,我可曾逼过你?你告诉我,真的是我错了吗?”
“没有!你从未逼过我!也没有错!错的是我!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看着头顶的女人,楚熠神色平静。
他眷恋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地上,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
“阿灼,对不起,往后,我再不会让你为难了!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
说完,楚熠再次认真的看了眼司马灼清,似乎想把她的样子刻入脑海。
“你要……”干什么三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楚熠就以迅雷掩耳之势,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倒入嘴里。
“公子!”
乔宇齐和紫芙都彻底惊了,司马灼清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你当真这般不怕死?”司马灼清愤怒的瞪着他。
楚熠虚弱的笑着:“你赐我的东西,我岂敢不要?阿灼,死在你手中,我甘之如饴,并不觉得痛苦。”
酒杯砸落地上,酒水顺着他的喉结划入胃里。
楚熠瞬间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一般,四肢五骸像是有万千虫子在啃咬着他的骨头一般。
他紧咬着唇瓣,尽管拼命忍耐,可还是没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公子,张嘴!快张嘴啊!”乔宇齐急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粒药丸想要让楚熠吃下,可楚熠却只是紧咬着嘴唇。
他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着。
司马灼清看到他这般,心中剧颤,终是忍不住红了眼。
她直接掰开他的嘴,一把从乔宇齐手中抢过那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楚熠整个身体像是被水洗过一般,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几缕发丝粘在他的脸上,狼狈而脆弱。
嘴唇早已被他咬的出血,他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漆黑的双眸中此时没有一丝神采,只剩一片破碎与死寂。
司马灼清让紫芙帮忙取的药名为软骨散。
软骨散,顾名思义,软其筋骨。
服用了软骨散的人,身上力气就像是被人抽干一般,别说使用武功,就连稍微重一点的东西都拿不动。
另外,此软骨散中还加了一味毒药,此毒发作时四肢百骸都会剧痛难忍,若是不服食解药,很多人会受不了其痛而自杀身亡。
这才是软骨散最歹毒的地方。
“把他扶到我的房间吧!”
看到楚熠此时凄惨的模样,司马灼清终是于心不忍。
她坐在窗前,目无焦虑的盯着天边残缺的月亮。
乔宇齐和紫芙都进了房间为楚熠诊治,司马灼清却没有踏进房间半步。
她知道楚熠暂时没事了,但软骨散只有发作三次以上,等毒性完全激发后,才能服用真正的解药。m.χIùmЬ.CǒM
说是解药,倒不如说是以毒攻毒。
第三次服用解药后,大部分人都会撑不住两种毒药在体内的冲击。
据记载,能坚持发作三次以上又服用解药后真正解毒的人,寥寥无几!
司马灼清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刚才为何就让紫芙向乔宇齐讨药了软骨散,她想不明白,难道她对楚熠的恨当真如此强烈吗?
看着他被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的心也会痛。
可如果不惩罚他,她又如何对得起父亲?对得起自己?
他曾那般折辱她,就算如今强留在她身边为奴也心怀叵测。
司马灼清,不要心软!千万不要心软,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是他咎由自取。
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装的呢?那人惯会装可怜,明明他身体已经康复了却还死不承认。
司马灼清,别被他再骗了!
司马灼清,不要可怜他!
他不值得!他不值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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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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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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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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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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