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崩溃过,之前,她还可以自己骗自己。
可如今,连纪长云都说司马豪杰反了,这让她怎么办?又让她如何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父亲是她的天啊!如果司马豪杰真的反了,那她的天就真的塌了!
“楚熠,让我见父亲一面,让我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我要亲口问问他!”她泪眼婆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灼!”楚熠抓住她的双肩,漆黑的双眸中满是心疼与伤痛。
“既然你觉得司马豪杰没有背叛,那朕就证明给你看,你不需亲自问他,只需看朕演场戏就好。”
“演什么戏?”司马灼清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但她却能感觉到,楚熠的这出戏并不是什么好戏。
楚熠低下头,轻柔的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这你不需知道。阿灼,你只用记得,这世上,只有朕是真心待你的,朕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也不会抛弃你。而其他人,就连你的父亲,你的亲人,他们也不是永远可靠的。”
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楚熠一脸轻柔的说着,只是,说出的话却是那般残忍。
司马灼清惊的后退一步,楚熠却伸手拉住她。
“朕并非让你抛弃父女之情,朕只是要你死心!长痛不如短痛,阿灼,你总要面对真相,总要走出来啊。”
用力抓住她的手,楚熠直直的盯着她。
他也不想这般残忍,不想让司马灼清的梦破裂。
但这些时日,司马灼清活的太痛苦了,他不忍她再这样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方法或许有些极端,但只要司马灼清熬过去,她就能重获新生,就像当年,他差点被自己最敬爱之人杀死。
世人都知他是先帝的爱子,却没有一人知道,当年母妃死时,先帝听信谣言,觉得是他害死了母妃,差点将他杀死!
那是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被父亲仇视的痛苦,母亲死了!父亲将他当成仇人!
当年父亲狰狞的面孔,他手中尖利的冷剑,到现在依然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www.xiumb.com
他根本就不记得当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只记得,他绝望的跪在雨地中,他跪在母亲灵前,连大哭都不敢。
那之后,他很长时间都不敢出现在先帝面前。
再见先帝时,他跪在他的面前,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先帝拉住了他的手,明明还如之前那般温暖的大掌,他却只感到彻骨的冰寒。
他不敢违逆他,但在他心中,先帝再也不是慈父,而是君主,是硕国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投其所好,一步一步重获他的喜爱。
当他坐上那把冰冷的龙椅时,他的心中,早已没了父子亲情,兄弟之情!
他对所有人都心存怀疑,他疑心深重,不敢将自己心中所想所求告诉任何人。
只有司马灼清,也只有那般明媚的阿灼,是他心中的那束光!
可现在这束光,却与他经历了相同的遭遇。
他不忍她受到伤害,但她更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
黄昏时分,战鼓阵阵!
司马豪杰带着江淮军又一次攻了过来,楚熠站在观望台上,眸光一片冷冽。
司马灼清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父亲熟悉却也苍老的身影,她身侧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因为用力太重,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为何要叛?为何?
“纪长云,还不束手就擒?将司马灼清交出来!”
城楼下,纪长云和司马豪杰战在一起,司马豪杰手持长枪,厉声呵斥。
纪长云艰难的反击着,他脸色灰暗,紧咬着牙关,凌厉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纪长云就要撑不下去了,司马豪杰抓住这一漏洞,一枪将纪长云掀飞到马下,他快速下马,冰冷的枪头对准了纪长云的心脏。
“纪长云,可想清楚了,若你现在同意将司马灼清交出来,本帅倒是能求宣王饶你一命。”
“大将军若想要司马灼清,就拿你身后那五座城池来换吧!”
一道威严且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司马豪杰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就见身披重甲,肩头披着玄黑龙纹大氅的楚熠骑着大马,身姿凛然的从城门处骑着马儿走了出来。
“是你!楚熠!你居然御驾亲征?”司马豪杰迅速后退几步,他收起长枪,翻身上马,命令江淮军全都后撤。
楚熠皱眉看着司马豪杰后退的身影,明明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可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
不容楚熠多想,赤羽军众人已汇聚在他身后,纪长云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骑马落在楚熠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低声问道:“陛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不是要看我们司马大将军吗?”
楚熠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他看着远方最前端的那抹雄壮身影,高声喊道:“司马豪杰,你助纣为虐,夺我城池,残杀我赤羽军数万人,如今还有脸让朕将司马灼清交给你?你可知,阿灼因为你的背叛而痛彻心扉,日日以泪洗面?”
“若你还有一丝良知,若你还顾念赤羽军,顾念远在上京的亲人朋友,就立刻束手就擒,拨乱反正,戴罪立功!朕或许还能给你一次机会,让你……”
“楚熠,多日不见,你这忽悠人的本事又见长了啊!”楚熠话未说完,一个骑着棕色大马,身披盔甲的男人突然从江淮军后方的人群中骑着马儿走到了前方。
“楚璃!”楚熠恨恨喊着他的名字。
楚璃哈哈大笑,他拔出长剑,剑指楚熠:“楚熠,别废话了,本王听说你把清儿囚在身边,日日折磨,已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现在本王给你机会,交出清儿,本王还能留你一命。不然,这上郭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是吗?”楚熠冷冷的睥着他。
他勾唇一笑,眸中满是嘲讽:“想要朕交出阿灼也不是不可,就是不知,你拿什么来换?”
“楚熠,你怕是不知道你如今的处境吧!”楚璃见楚熠到如今居然还敢和他谈判,只觉得楚熠傻了。
“如今你赤羽军损失惨重,而我方士气正旺,又有司马大将军统帅。本王想要杀你,易如反掌,你竟敢与本王谈判?”
“哼!”楚熠不屑的冷哼一声。
“看不清局势的是你,朕御驾亲征,赤羽军、西平军皆由朕指挥,我军士气正旺,你江淮军这群乌合之众,怎可与之匹敌?”
“楚熠,你说谁乌合之众?”听楚熠这般贬低他,楚璃大怒。
“你信不信,本王一声令下,就可将你的赤羽军射成马蜂窝!”
他将右手刚刚举起,一排排弓箭手齐齐拉弓,将箭尖对准楚熠所在的方向。
战事一触即发,两军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只有楚熠,他依然不屑的看着对面的楚璃,眸光淡然,仿佛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一般:“你敢吗?”
“你什么意思?”楚璃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楚熠冷冷一笑,他大手一挥,城门打车,几名士兵推着一辆战车走了出来。
“这……”
看到此时的场景,在场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战车上,架着一个高高的刑架,而刑架上,此时正绑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她三千青丝披散,遮挡住了半边面容。
楚璃离得远,看不太清女人的模样,但看身形,不难猜出,那是——司马灼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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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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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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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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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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