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当真想让陛下死吗?”王福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摇着头。

  “小将军,奴才知道,陛下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但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心中的痛苦也从来不敢表现出来!”

  “他是硕国的皇帝,掌管着生杀大权,就要对天下人负责!自陛下登基以来,奴才亲眼看着他熬了一夜又一夜!为了做一个好皇帝,他轻徭薄赋,与强大的沈家作斗争。”

  “小将军今日刺杀了陛下,可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死了,硕国该怎么办?天下该怎么办?”

  “或许小将军会说,陛下死了,也会有其他人登基,有其他人做皇帝。但小将军,陛下没有子嗣,到时硕国时局动荡。为了这皇位,又会有多少人迷了心智,又会有多少百姓无辜受累?”

  “这天下虽是天下人的天下,但若没有一个好皇帝,没有好的当权者,天下人只会活在困苦贫穷中。单是贫穷或许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如果遇到暴君,那国将不国,家不成家!生灵涂炭……”

  “小将军,奴才只是一个腌奴,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您并非普通的闺阁女子啊,您是陛下亲封的镇南将军,您上过战场,见识过战场的凶险与残忍。那些军将,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硕国,他们愿马革裹尸,忍着离别之苦,抛下家乡的妻儿老母,在战场拼杀,他们……为了什么?”

  “小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使您心中有怨有恨,奴才求您为大局考虑!您心中对陛下难道真的只有恨吗?若您真的杀了陛下,您当真不会后悔?”

  “别说了!”司马灼清双手紧握,一脸崩溃的喊道。

  王福低下头,躬身行了一礼:“奴才失言,万望将军恕罪!”

  司马灼清没有说话,她目无焦虑的看着远方,心绪混乱。

  王福所说的虽然不全对,但却有一定的道理,此时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往司马灼清的脑子里钻,她头痛欲裂,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阿灼!阿灼!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正在这时,楚熠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在下一刻再次倒在床上。

  胸前的伤口再次崩裂,一大片鲜血溢了出来,将纱布染红,楚熠整个人疼的脸都扭曲了。

  王福急忙上前想要按住他帮他重新包扎伤口,可楚熠即使伤口疼成那样也不安分,他朝着司马灼清伸出手,又侧头看着她,漆黑的双眸中满是破碎感,他痴痴的看着司马灼清,眼中满是乞求:“阿灼!阿灼!”

  “小将军!”王福也无奈的喊着司马灼清。

  司马灼清没有办法,看着他胸口溢出的鲜血与那副可怜的模样,抿着唇走了过去。

  “阿灼!”楚熠脸上全是汗,甚至眼中都溢出了眼泪,但唇角却划过一抹笑意。

  “别动!”一把将他伸过来的手按住,司马灼清看了眼王福,王福会意,急忙从一旁取来纱布和伤药。

  “忍着!”在王福将楚熠扶起来时,司马灼清快速的拆了他胸前的绷带,上好药,帮他重新包扎。

  “阿灼!”包扎好后,楚熠叫着她的名字,满是汗水的手轻微颤抖着,他轻轻抓住了她的手。

  司马灼清急忙想要抽出手,楚熠却抓的更紧。

  “阿灼,别动,让朕抓一会儿,就一会儿!朕求你,让朕抓一会儿。”楚熠的双眼已经慢慢合上,但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迹象,他躺在那儿,脸上毫无血色,只一个劲呢喃着乞求着。

  王福看的鼻子发酸,他不忍的别过头,浸湿帕子,帮楚熠擦着脸上的汗水。

  楚熠依然眉头紧皱,即使睡着后,还是没有放开司马灼清的手。

  司马灼清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因为疼痛被咬出血印的嘴唇,陷入了迷茫中。

  从小,父亲便教导他,要以天下为己任,要舍小我,顾大家!

  可经历了这么多,她活的这般艰难,又凭什么总是让她付出?

  楚熠给她带来这么多的伤害,若楚熠不死,他一辈子都会把她囚在这凤仪宫,难道自己就只能一辈子待在这儿吗?

  楚熠总是卑劣的用她所在乎的一切逼她,他说爱她,但却从来没有信过她。

  她渴望自由,但楚熠却想斩断她的羽翼。

  如果真的生活在这后宫中,她总有一天,会被逼疯的!

  “阿灼!阿灼……阿灼,别走!别离开我!”后半夜,楚熠再次发了高热。

  本来惨白的脸被烧的通红,他额头滚烫,身上也烫的吓人,但手脚却一片冰凉,情况很不好。m.xiumb.com

  “不行,奴才去请太医!”看楚熠病成这样,王福再也忍不住,迈步就要去请太医。

  司马灼清抿着唇没有言语,楚熠却在此时虚弱的睁开眼睛:“站住!王福,不准去!”

  “可陛下,您这样会……”王福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字,但楚熠和司马灼清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坐在床边,司马灼清看着楚熠这幅样子,本该大笑,本该痛快,但现在她却没有一点儿高兴,她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闷得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期待楚熠死的吗?可现在为何心这般痛。

  “陛下,您就让奴才去请太医吧!奴才会请王太医,告诉他陛下是遭遇刺客刺杀,所以才……”

  “不可,王培虽然一直为朕看诊,也忠于朕,但他能看出朕身上的伤口并非刀剑所伤,也一定能猜出事情的大概,对于阿灼弑君的行为,他就算能忍一时,也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朕不想阿灼陷入……”

  “王公公,去请乔宇齐吧!”司马灼清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在这句话说出的瞬间,她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确实不愿看着楚熠这般死去,她……

  心里很乱很乱,眼睛也酸涩的难受。

  她不知道楚熠不让王福去请王培是真的为她考虑还是在演戏,但不得不说,楚熠说的是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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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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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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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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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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