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此时刚满两岁,虽听不懂自己母妃的话语,但他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抠着玉壶侧边的两耳,只嗲声地重复了一个字:“酒!”
姜芙莞尔一笑,她就当他同意了,这才抱着四皇子起身,款款移步至皇上跟前,娇笑着道:“皇上,臣妾带着桓儿来给母后敬酒贺寿,不知母后可否赏脸?”
晏时越笑着道:“这有何不可,母后,您看?”
王太后原本正与身旁的沭阳长公主闲话,闻言,她侧过脸,淡淡睨了一眼姜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般晾着对方,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了起来。
晏时越见此,眉心微不可察地一拧。
沭阳长公主则借此机会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传闻中艳冠群芳的姝贵妃,倒确实不负其倾城之色的美言,难怪尤媚儿会入不了皇兄的眼,与其相比,单论姿色,尤媚儿就显得有些艳俗了。
吴皇后眼看下首其他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瞥了过来,忙出声打圆场道:“母后,这也是四皇子对您的一番孝心,儿臣正好这个位置比较方便,不如由儿臣替您接过这一杯酒吧。”
姜芙面容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也一直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倒是怀中抱着玉壶的四皇子左顾右盼,分外懵懂好奇的样子。
王太后可有可无地轻嗯了一声,吴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笑容满面地看向姜芙怀中的四皇子。
姜芙凑近了些,吴皇后就从四皇子手中取走了玉壶,这玉壶倒不是很重,她接过玉壶,让宫人重新拿了一空的玉樽,将里面的酒轻轻倒在了玉樽里,这玉壶中的酒刚刚好倒满一杯。
吴皇后又笑着将面前的玉樽递到了王太后面前,道:“母后,您请。”
王太后略有些嫌弃地瞥了这玉樽一眼,方才接过,启唇抿了一小口,就让人撤了下去。
这时四皇子却哭闹了起来,原来是他手中的玉壶被拿走,没了“玩具”,可不就哭闹了嘛。
姜芙只好轻哄着道:“桓儿乖,别哭了,母妃回去再给你一个玉壶,好不好?”
王太后看着四皇子哭着很是委屈的小脸,唇角绷直,冷冷对着姜芙道:“小孩子懂什么,把这玉壶给他吧,倒是姝贵妃你,别为了讨好献媚,尽拿孩子来卖弄,非得把孩子逼哭了,你就满意了,是吧?”
姜芙闻言,忙怯怯地低下头道:“太后娘娘息怒,都是臣妾做得不对。”
“哀家看你就是成心的,明知道今儿个是哀家的寿辰,你非得把孩子弄哭,是为了找哀家的晦气是吧?”王太后却是不依不饶道。
“不是的,臣妾绝无此意,只是臣妾想着太后您老人家从前那般喜欢桓儿,今儿个又是您的寿辰,臣妾这才带着桓儿来给您敬酒贺寿,绝无半点儿不敬您的意思。”姜芙诚惶诚恐地回道。m.χIùmЬ.CǒM
晏时越头疼地看着这一幕,在他看来,母后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姝贵妃,左右还是她看不惯这个人,所以对方无论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母后,姝贵妃也是一片好意,何况桓儿还小,这个年纪本就爱哭爱闹,您就看在儿臣的面上,莫与之计较了。”晏时越温声说道。
王太后冷哼了一声,将头偏过一边,此事才算揭了过去。
晏时越复又安慰地对姜芙说道:“你先抱着桓儿回席位吧,母后也只是出于心疼桓儿,你别放在心上,朕也知道你的好意。”
姜芙状似委屈地点了点头,这才抱着怀中已经拿着玉壶玩儿,不再哭闹的四皇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锦贤妃坐得离上首位置近,自然将刚刚姝贵妃被王太后数落一番的情形,看在了眼里,她不由掩唇讥笑了一下。
在这宫里能叫姝贵妃吃挂落的人,还属太后她老人家出手才行。
在姝贵妃之后,锦贤妃自然也没忘了带着二皇子上前去给王太后祝寿。
与之相对比地是,王太后面对着二皇子奶声奶气说出来的贺寿词,明显很是开怀不已,甚至招手,让二皇子上前来,摸了摸二皇子稚气的面庞,夸赞道:“承儿,真乖,你的孝心,皇祖母心领了,还得是贤妃会教孩子,瞧瞧承儿多懂事。”
锦贤妃闻言,隐晦地瞥了一眼姜芙所在的位置,很是得意地勾了勾唇,面上却是自谦道:“太后娘娘,臣妾这次可没教他,是承儿自己一听说您的寿辰快到了,便也不知道在哪儿学了这些讨喜的话,说是要在这天背给他皇祖母听。”
王太后笑呵呵看着她,眼角皱纹微微舒展开来,意有所指道:“那也是你平日里教得好,不然承儿怎么会那么懂事,哀家算是明白什么叫出身决定教养这句话,承儿有你这样高门显贵出身的母妃,这教养方面自然不会差,不似那等小门小户出身之女,自己欠缺了教养,这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小家子气得很。”
锦贤妃立即明白了太后话里的内涵之意,说实话,她很难不自得,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笑得太过露骨,她简直快要憋不住嘴角渐渐放大的笑容了。
王太后方才说的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靠近上首位置的人都能听到。
听月自然也听到了,她心中很是为姜芙气恼与不值,王太后那话里的意思,周围的人想不明白都难,这分明就是故意在内涵她家娘娘,太后此言未免也太过分了,娘娘本来是一番好意,她怎么能这样……
反观姜芙却好似没听到王太后那一番内涵话语,她神态自若地夹着碟子的珍馐,浅浅尝了一口,就又伸出箸筷夹向了另一道珍馐,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其影响。
听月见状,心里这口气稍稍放下了一些,只要娘娘不为其烦恼就好,唉,王太后如此这般针对娘娘,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她家娘娘,焉知不会对四皇子有什么影响?
毕竟皇子的母妃被其皇祖母这样当众不喜与嫌恶,说明其母妃风评不好,根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那这样母妃生养的皇子,则肯定也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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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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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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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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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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