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小时候从来没觉得有什么烦恼,除了母亲陈娜老是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按时回家,她感到有些孤独外,直到她上学后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送,唯独就她没有,甚至还被其他同学嘲笑自己是个没有爸爸的小孩,她哭着跑回家,也曾问过母亲为什么就她没有爸爸。
时隔太久,她已经记不得母亲当时怎么回她的了,唯独记得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后,母亲哭得却比她还伤心,自那以后慕夏就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了。
今年慕夏已经升高中了,她从小循规蹈矩,非常听母亲陈娜的话,慕夏做得唯一比较叛逆的一件事,就是她翘了学校的课,跑去兼职了。
慕夏不敢告诉母亲,她在外面按捺着时间差不多,才像以往一样回了家。
她家住在一个稍显破旧的小区,环境算不上多好,楼上楼下声音稍微大点都能听得见,并不隔音,唯独有一点这里租金比起其他地方要便宜不少。
到了自家门前,慕夏从自己双肩包里拿出钥匙,开锁进了门,她正要低头换拖鞋时,却眼尖注意到鞋柜上母亲陈娜今天外出上班穿得黑色高跟鞋,母亲平常没有那么早下班回家,时常加班熬夜到凌晨才回来,结果今天回来居然那么早。
“回来了。”陈娜不知何时走到了玄关位置,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慕夏抬起头,笑着回话:“嗯,妈妈,你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她一边低头换鞋,一边用手指将飘散在侧脸上的黑长发勾别在耳边。
陈娜虽已经年近四十,眼角上也有了不少细纹,但相貌还是能看出来很是美丽,哪怕她回家后就换了一身休闲宽大的家居裙,也能看出若隐若现的窈窕曲线,现下她双手抱臂胸前,说完那一句就只盯着慕夏,没有说话。
慕夏穿着拖鞋走了过来,从背包里摸出一千块钱递到陈娜面前:“妈妈,我上回考试,考得还行,这是学校发给我的奖学金,我现在也用不着,你拿去存着吧。”
其实她撒谎了,这是她去兼职给人辅导功课,挣来的钱,虽然不多但这是慕夏第一次凭自己能力挣得钱,她满心喜悦,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份酬金分享给辛苦养大她的母亲。
陈娜瞥了一眼她手心里的一沓钱,并没有接过去,反而面无表情凝视着她:“这钱真的是你学校发给你的奖学金?你要说实话。”
慕夏捏着钱的手不由一紧,她缓缓收回手,依旧笑着回答:“真的呀,妈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陈娜顿时怒气上涌,失望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难掩怒意道:“你撒谎!今天你学校的班主任给我打电话,问你感冒还没好吗,什么时候回去上课?陈慕夏,你居然敢翘课,现在还学会了撒谎!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慕夏顿了顿,她虽然也明白自己翘课一事迟早会被抓包,但真的被母亲发现了后,她内心除了慌乱更多还是伤心母亲语气里的严厉,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对,我是翘课了,也撒谎了!可是,我撒谎也是情有可原,翘课也是为了去兼职挣钱补贴家里又不是贪玩,况且我的学业从来没有松懈过,学校课就没必要上了吧,我自学也可以的,妈妈,别浪费钱替我交学费了,我——”
“啪!”
慕夏捂着被打的侧脸,红着眼眶,不可置信般看向母亲:“妈妈,你打我?!”。
从小到大陈娜都没打过她一回,这是第一次陈娜打了她。Χiυmъ.cοΜ
陈娜颤抖着放下举起来的手,她也红了眼眶,冷斥道:“你听好了,我辛辛苦苦挣钱是为了谁?是为了让你上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而不是为了让你撒谎翘课去挣那点儿钱补贴家用!陈慕夏,你知道我给你报名的学校一年学费是多少吗?啊?你不想学可以和妈妈商量,但是你一声不吭就想放弃,你是觉得自己翘课挣得这点钱比得上你学校所教的学费吗?你现在就成这样,你以后还能干什么?你就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慕夏掀了掀排扇般的长睫,泪水顺着睫羽打湿了脸庞,她肩膀不停抖动,抽噎道:“妈妈,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看你天天在酒吧当舞女,从白天上班一直到深夜才一身酒气回来,所以我才去兼职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陈娜脸色一白,她颤抖着嘴唇:“谁和你说的妈妈在酒吧上班当舞女?!”
慕夏咬了咬粉唇,默然片刻后,长长的睫羽挂着泪珠,半吞半吐道:“是,是我同班同学和我说的,她爸爸开家长会的时候认识你,碰巧在酒吧遇到——妈妈,我长大了,也可以帮你挣钱,你以后别做舞女了,好不好?”
慕夏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同学怜悯且轻蔑地语气:“慕夏,原来你妈妈在酒吧当舞女呀?我听说舞女就是给钱就能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你又没有爸爸,你妈妈养你长大应该很不容易吧?”
陈娜忽地流下泪来,双手捂着脸蹲了下去,那瘦弱不堪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她最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这份职业的就是自己女儿,女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想也知道有她这样做舞女的母亲,怎么会在班上不受到歧视?陈娜胸口半是心酸半是难堪,偏偏女儿还懂事得让人心疼。
“妈妈……”慕夏无措地蹲下身,轻抚了一下陈娜的脊背。
陈娜一把抱住面前的女儿,她看起来崩溃极了,哭得甚是伤心,泪水浸湿了慕夏肩膀一片,“慕夏,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给你丢人了。”
“没有的,妈妈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陈娜平复了一下情绪,推开女儿的怀抱,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女儿惊恐的神情,指着她道:“妈妈,你鼻子流血了!”
陈娜也感觉鼻子上有一股热流涌出,她抬手抹了一把鼻尖,张开手一看是刺目的鲜血,她想自己应该是上火了,她想安慰女儿自己没事儿,就倏地眼前一黑,倒在了女儿身上。
“妈妈,妈妈,你别吓我啊!呜呜——救命!”慕夏抱着母亲身子摇了摇,但对方却没丝毫反应,她吓得整个人哆嗦不已,呜咽着大喊求救。
最后,还是慕夏反应过来,从母亲的女士包里着急忙慌翻出手机,拨打了120才将陈娜送进了医院抢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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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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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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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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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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