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一早就防备着对方,饶是如此也差点被其从上泗台推下去,她迅速反应过来,死命揪着对方衣袖不放。
“松开!”兰德妃这边拼命想收回自己的衣袖,同时长裙下的脚不停往姜芙身上踹,就想把对方踹下阁楼。
可姜芙又岂是如此好对付,她眸光一沉,由于二人都没带宫人进阁楼,是以其他宫人发觉这边不对,正要赶过来的时候,偏偏姜芙突然凑在其耳边道:“想让我死是吧?那咱们就试试看,究竟是谁先去死!”
话音甫落,姜芙暗中脚步一转,拉着对方的手,故作害怕地大声喊了一句:“娘娘,不要,求求您,放过嫔妾吧!”
不等兰德妃这边反应过来,她大力扯拽着兰德妃往自己身边靠,站在远处看就像兰德妃在推她往石梯边上走。
“啊!”兰德妃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她就身不由己被对方扯着手臂,一同双双从石梯处滚落了下来。
姜芙一早就心里有数,她紧紧抱着对方身子不放,纵使这般急速滚落下去,身子很不好受,她也没放手,而兰德妃因为受惊过度,已经处在了失语和恐慌的状态中。
姜芙趁着人不注意,她瞥了一眼花容失色的对方,竟用手抓住了对方插在鬓边的金簪,借助滚落的方向与力道,顺势将金簪狠狠往其太阳穴的位置推了进去。
“你!”兰德妃蓦然睁大了眼眸,她直直看着姜芙,忽地感觉额角侧边位置一阵剧痛袭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瞳孔渐渐也涣散开了来……
二人最终滚落在了石梯下面,姜芙只觉浑身上下骨头都疼,她却来不及顾忌这些,她伸出手指在兰德妃鼻间试了一下,心里这口气才松了下来。
其他宫人也正在往石梯下面赶过来,姜芙趁着这短短的时间,她借着兰德妃手上的尖利指甲,在自己耳边和手上位置狠狠抓挠出了一道道血痕,之后便侧躺在其身旁,佯装昏迷了过去。
“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别吓奴婢!”十一最先赶了过来,春桃和听月紧随其后,她们二人忙一人扶一边,想要将姜芙托扶起来。
“啊!娘娘!血,是血!快来人啊!”
而另外一边的栖霞也赶了过来,她看到躺在一旁的兰德妃,正想也赶紧过去搀扶,哪知道她和一旁宫人才将人扶正坐起来,就发现自己扶在兰德妃耳侧的手心里一片濡湿,她将手心摊开,才发现是血。
春桃她们生怕姜芙从那么高的石梯上面滚下来,会出什么问题,忙吩咐十一先带着姜芙回宫,她们这边就去请韦太医过来。
栖霞那边的凄厉叫喊声,春桃她们不是不知,可要不是兰德妃先动手推她们的娘娘,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春桃气得不行,她想兰德妃这样恶毒的女人,最好有事才好呢!
不出一会儿,满宫都知道了兰德妃与姝妃二人不知怎么双双从上泗台跌落下来的消息。
晏时越一从李福禄口中得知此事,就想先去披香宫看望姜芙,哪知道李福禄倏然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太医说,德妃娘娘从石梯滚落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鬓边的金簪刺到了太阳穴,人已经……薨了。”
晏时越身子一怔,他喉咙一紧,昔日佳人的音容笑貌还犹在脑子,怎么就会说没就没了呢?
“摆驾,去德妃宫里。”说罢,他快步就往外走去。
……
“娘娘,娘娘!呜呜……您那么年轻怎么就这样去了,您让奴婢们怎么办?”栖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守在兰德妃床前,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兰德妃薨了的事实。
晏时越甫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漪兰宫的宫人通通垂首跪在兰德妃床榻前,还不停地抹泪啜泣。
“参见皇上。”也不知是哪个宫人当先注意到晏时越的到来,忙向其行礼,其他宫人闻声,纷纷掉转过身,也向其行礼。
晏时越这会儿根本没工夫叫起,他慢步走到兰德妃床前,视线慢慢转移到床榻上面如金纸,毫无声息的兰德妃身上。
他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兰德妃冰凉的脸庞,哑然道:“阿媛,阿媛,你怎么了……”
“皇上,您可要为娘娘报仇啊!都是姝妃的错,是她害得娘娘从石梯滚落下来,娘娘才会,才会呜呜……”栖霞一口气没说完,便又哽咽地恸哭了起来。
晏时越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眉眼间略过一丝哀伤,转过身,冲着栖霞冷声道:“这事,朕自有分辨,你这奴婢再胡言乱语,不如现在就下去陪你家娘娘吧!”
栖霞吓得一哆嗦,忙跪地磕头,哀声道:“不敢,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晏时越又冷声说道:“所有人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在这儿陪陪德妃。”
其余宫人自然是遵命退下,李福禄走之前也没忘将门轻轻掩上,随后就在门后面守着,不准其他人过来打扰。
他侧坐在兰德妃床榻前,静静注视着她冰冷惨白的面容,眼睛一红,终究是他从前喜欢过的女人,他再怎么气恼过她的不是,可也没想过要她的命……
何况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最后和她说一句话,到头来他们二人最后的谈话居然还是前几天的时候,他质问她的那一天。
陪伴自己多年的枕边人一朝就这样去了,晏时越心里怎么可能不悲痛呢,他其实也明白,此事说到底是意外,何况他来的路上早就问清了此事。
从头到尾此事确实怨不得谁,是阿媛主动邀的人,又是她主动推的人,十一在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场祸事缘起于她自己,到头来也是她尝到了自己酿的苦果。
他只是哀伤两人从前相处的情分,可他也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她这样死了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否则的话大庭广众之下她竟想杀害同位妃嫔,这是大罪,容不得她放肆,他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包庇她了,这样体面地走了也好……
只是黄泉路上,未免阿媛太过寂寞,又没人在身边伺候,这里的宫人还是都下去陪她吧,就当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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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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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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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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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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