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人原本也只是想让姜氏和婉妃感染瘟疫,哪知道婉妃那边更加无从下手,只能是选择从姜氏这边入手,反正她二人要好,指不定那天姜氏和婉妃一接触就会互相感染。
可是事情走向并不像她认为的那样,是那人欺骗了她,把自己引入了这般万劫不复的地步,明明当初说好不会让这瘟疫扩散的,怎么就会扩散开来了呢?一定是那人干的,那人借自己之手将瘟疫蔓延了开来。
宋美人不是不想临死前,将那人也扯下水,可是有什么用呢?
那人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也没露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想必那人选中她,也是看出了她和姜氏之间的矛盾,不然何至于一开头就留下一张莫名纸条说能帮她报复姜氏。
无论那人目的是为了什么,宋美人遭贬后,处境也差不多是宛若在冷宫幽禁一般,对她来讲已经是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终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事后,她也确实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脑子一热以至于做下了一个冲动至极的错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挽回了,何不一错到底。
呵呵,现在想来那人必然是恨极了姜氏,打算利用她去算计姜氏,然后坐山观虎斗,这法子倒是高明。
也罢,反正她是斗不过宫里这些女人,就让那人留下来慢慢和姜氏斗吧,迟早她们当中会有一人落败后,也得早早下阴曹地府来陪我——宋清雁。
“这个还予你,我不稀罕了。”
宋美人听完宫人宣判对自己的处罚后,她神情似悲似喜,忽然将将要被人带走的时候,将那碎成几截的玉钗从长袖中拿出来,手高高举起又落下,玉钗落地发出“叮咛”几声脆响,这下碎得不能再碎了,宛若她此刻死去的心一般,彻底无法再复原了。
宋美人没看地上玉钗一眼,就转身离去。
唯独晏时越目光冷然看着地上的玉钗,微闭了闭眸,眉眼间尽是冷冽的寒意。
他本想诛宋美人九族,可是宋美人出身楚国公府,其父对他也有从龙之功,而且楚国公才为降服呼伦一事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外加对他以后还有大用,怎么也不能这个时候因为宋氏这样愚蠢的毒妇,毁了他这样一颗重要棋子的布局。
索性往后宫投瘟疫一事完完全全是宋氏一个人的毒计,其母族不知晓也并未参与其中,不然的话,他哪能就这样便宜宋氏。
……
宋美人跟着押送自己的宫人慢慢走在去往冷宫的路上,她这样的罪人,连死也要在冷宫中行刑,不得脏了留待以后贵人们入住的宫殿。
她抬头看着这样湛蓝的天空,心里不是没有一丝遗憾,若是当初她不任性闹着非要进宫,听从家里安排嫁予门第相当的人家,只怕不说夫妻和和美美,凭她的家世,至少也能做到夫妻之间相敬如宾,还有孩子,孩子也不会就这样平白无故没了,指不定那孩子要是活着,现在也有一岁,还能叫她一声娘了呢。
宋美人驻足的时间不长,却也让她万般怅然在心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但是让她就这样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真的做不到,与其在宫里苟活一世,还不如就这般痛痛快快死了好,也算是解脱了。
她早就倦怠了这后宫里的无休止争斗,只是希望父亲和母亲再原谅女儿最后这任性一回。
身边宫人早就不耐烦了,一边伸手推她一边吼道:“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美人呢?”
却不想,宋美人被这样一推,居然就这样跌倒,从石梯上滚了下去,随后人趴在哪儿,就没再发出任何动静。
那名宫人神色一愣,他力道也不算特别大,没道理这样就把人推倒后滚下石梯吧。
另外一名宫人见状赶紧走下石梯,俯身拍了拍宋美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后背,见其没反应,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儿。
他连忙将人的正面从地上翻了过来,见其面色青白,嘴角不知何时渗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线,心中怪道不好,他试探着伸出手指在其鼻间比划了一下,果然没气儿了。
“怎么回事?”那名宫人反应过来,也连忙从石梯跑下来,问道。
“人没气儿了。”
“什么?怎么会,刚刚这人不是好好的吗?”
“大抵是吞金自尽了。”
那名宫人也颇有仵作这方面的经验,他检查了一下宋美人的眼口鼻,见其打扮虽然甚是素净,但唯独方才中指戴的金戒指没了,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盖因他方才带人去见皇上时候,就好奇多看了一眼其手指上戴的金戒指,不明白她都打扮那么素净了,干嘛还手指戴着一个金戒指舍不得摘下,还以为是这金戒指对其有特殊寓意呢,原来是为了用在这儿呢。
想必她是在这之前就吞了下去,这吞金自尽的死法最是折磨人,也不知这宋美人怎么一路忍受这肠穿肚烂的痛苦,还面不改色走了那么长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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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姜芙轻声复述了一遍春桃带回来的消息。
春桃点了点头道:“对,死了,那个宋美人,不,那个宋庶人是自个儿吞金自尽的呢。”
姜芙微微垂眸,轻叹一声道:“这宋氏有这般赴死的决心,还选了这样一个极为痛苦的死法,平时倒是没看出来她性子如此刚烈不折,可惜执念太重,又是没本事只会怨人怨己的人,死不足惜。”
春桃也跟着道:“婕妤说得没错,这种毒妇死了才好呢,谁叫她自个儿心坏。”
听月似有所悟道:“这宋庶人当初和婕妤一同进宫,起点也不是一般的高,算是新人中除了当时的荣婕妤,位分最高的了,没想到她竟然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下场,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姜芙淡淡道:“照你这样说,她这种也就是姨娘曾经说过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那类人。”
春桃和听月不解其意,随问姜芙什么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姜芙简单解释了一下,二人这才似懂非懂,了解其中大概意思。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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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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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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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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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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