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手上的伤是她在漪兰宫摔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本身没什么大碍,回宫后晏时越唤人给她处理伤口包扎起来也就没事了。反而是她脸蛋因为尤其细嫩肤白,稍稍一点印子就会留下痕迹,是以她右脸颊上的红肿轻易消不了。
“还疼吗?”晏时越轻轻抬起姜芙的下颚打量了一下,有些笨拙地用指腹将药油在她的右脸颊上抹化开来,又怕力道太大会伤到她,不由关切问道。
姜芙澄亮的桃花眸中氤氲着雾气,贝齿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原本应该由姜芙的婢女伺候她上药,可姜芙偏要他给她上药,不肯其他人碰她的脸,没法他只能颇有些无奈却有些新奇地为她上药。
晏时越继续动作颇有些僵硬地替她上药,他还从来没有替人做过这些东西,这是他第一次替女子上药,他甚至还有一丝紧张。
姜芙也不说话,秋水般的明眸直勾勾看着他,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她眉间闪过一丝郁郁之色,故意侧过身子,躲开了他碰触过来的指腹。
晏时越举着手一顿,也跟着侧过身给她那半边脸继续抹药油,他做事情向来喜欢有始有终,更何况她脸上的药油还没完全抹好呢。
可是姜芙偏要和他对着干,他一给她抹药,她就又将身子偏向另一边,似是在赌气一般。
“你又怎么了?乖一点,你想顶着这样一张红肿的脸去见人吗?”说来,姜芙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大胆,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这样和他对着干,他居然也难得有耐心,捏着她下颚,哄着她慢慢正过身来。
姜芙正过身来,抿紧了粉唇,还是不说话,眸中蓄势待发的清泪终究顺着脸颊掉落了下来,一颗接一颗宛如珍珠一般。
“朕知道你委屈,但朕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此事了。”晏时越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药油瓶道。
姜芙抬起清水般洗过的明眸,轻声道:“皇上,你要是今天没来,见到的就是臣妾的尸体了,兰妃,想要的可是我的命,下回遇到这种事,臣妾还能有这般侥幸吗?”
晏时越摁了摁眉心,内心有些说不出的感受,道:“朕已经派人处死了对你动手的宫人,包括那一干宫人也已重重处罚了二十大板,兰妃哪儿,朕也关了她的禁闭,你还想如何呢?”
她哭得让他有些烦躁,却也不是不耐烦而是不想看到她哭,连内心情绪也不由随她的泪水而波动。
“臣妾只是想问一句在皇上心中,兰妃是不是不管做再多的错事,在皇上这里都能有一张免死金牌?臣妾有自知之明,不敢妄自期盼能有兰妃那般的偏爱,只希望皇上也能多疼疼阿芙。”姜芙眼眸略带哀伤地凝望着面前的男人,轻飘飘说完话以后,就克制不住面上清泪地不停流淌。琇書蛧
晏时越伸出手掌抚向她的脸庞,想为她揩拭着眼泪,没想到姜芙又是不给面子地躲开了,她自己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哽声道:“皇上,臣妾累了,想休息,恕臣妾现在这个样子没法服侍您。”
她话里想要疏远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真是难得,第一次有女人会赶他走。晏时越头一回在一个女人身上有那么多第一次,他到底是金尊玉贵的人儿,心里也不禁动了些怒气,他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她难道是看不见吗?
“行,你自己好好养伤吧,朕就不打搅你了!”晏时越压抑着胸口的怒火,硬邦邦说完这一句话,就大步甩袖离开了。
“您这又是何必去惹皇上不高兴了,万一要是皇上不来了怎么办?”春桃站在屏风后面,将他二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着急不得了,不明白自家姑娘怎么就和皇上使起气儿来,要知道他可是皇帝,这样做岂不是自讨苦吃。
姜芙仿若没事儿人一般,等人一走,她早就止了眼泪,一边捏着丝帕拭着面上泪痕,一边轻描淡写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春桃还想说什么,就见听月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拉了拉她衣袖,冲其摇了摇头,见此她也没再开腔了。
其实这也变相是她的一次试探,试探他对她的底线究竟在哪儿?她和兰妃这一仗,赢的人确实是她没错,可姜芙要的不是这点儿东西,她要的是彻彻底底将皇上的心从兰妃哪儿抢过来。
别看皇上对兰妃话语中似乎无情但何尝心底对她没有喜欢呢,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在她之前宠了兰妃那么多年,是以这点矛盾说不定还是激化他们感情的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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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已静,凤栖宫的内室却还是通明敞亮。
崔皇后端坐在圈椅上,绷直了唇角,也不说话,只是眼神颇为嫌恶地看着跪在下首的玉心。
大太监齐富不多时走了进来,站在正中央,恭声回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在玉心姑娘房间里找到了这个,您请看。”
说完,齐富将手中的碎花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来,里面竟是崔皇后为了有孕一直喝的那药里的几味药材。
玉心脸色顿时一白,她眼神颇有些心虚地不敢看齐富那边,只是一味地垂低着头。
崔皇后冷笑一声,尖厉着嗓音道:“好啊,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本宫自问待你不薄,说!你这贱婢是受了何人指使,竟敢干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情来!”说着,她心中实在恼怒,拿起桌上茶盏就砸向了下面跪着的玉心身上。
正当玉心惶恐万分,眼睁睁看着那茶盏朝着她脑袋砸来的时候,申嬷嬷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玉心,用自己的后背替她生生挡了这一击。
“啊!”
“母亲!”
玉心回过神来,看着疼得老脸抽搐的申嬷嬷,眼泪一时哗哗流个不停。
申嬷嬷忍着后背的疼痛,她松开怀抱,抡起胳膊就大力给了面前玉心一个耳光,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训斥道:“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蠢货!还好意思哭!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合该一生下来就将你溺死,省得让你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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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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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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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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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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