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眼神颇为犀利地看了一眼廖才人,她方才疯疯癫癫那样,现在又一副“自己清清白白”的镇定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绿奴,你说廖才人派她身边的宫人与你说的,那你可知是她身边那名宫人吗?”
绿奴捂着脖颈撕心裂肺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差点她就被廖才人给掐死了,没想到廖才人心这般狠毒!
她怨毒地想着,既然你不义在先,就休怪我不仁,她听到崔皇后的问话,抬眸畏惧看了一眼廖才人,这才期期艾艾说道:“奴婢不敢撒谎,所言句句属实,不过廖才人身边的那名宫人是蒙着脸与奴婢吩咐的,但是奴婢记得那人眼角上有一道疤痕,听声音应该是个太监,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哦,是么,柴富你即刻派人去廖才人宫里搜查有没有此人,若有,就把人押过来。”崔皇后抬眸吩咐柴富道。
柴富领命立刻就带人前往了廖才人宫里。
廖才人心底却非常不平静,她嘴角微微颤抖,甚至不如方才口口声声要求对质时那样的沉稳,这个贱婢描述的那人,眼角有一道疤痕不就是小昌子吗?怎么会?难道小昌子这狗奴才背叛了她,还是有人买通了他故意——不行,胸口那股莫名的燥热血气感觉直往上涌,她觉得自己脑子疼得厉害,越想越头疼。
榆钱也在一旁心惊胆战不已,天啊,这人会是小昌子吗?怎会如此,才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明明今天应该是扳倒姝美人的好机会才是,怎么会这样?
不一会儿,柴富就回来了,不过她后面却空无一人,他先是恭敬行了一礼后,古怪地瞟了一眼廖才人,才道:“回皇后娘娘,廖才人宫里是有这么一个人,是个小太监名叫小昌子,据庆阳宫的人,这人还颇得廖才人的倚重,只是不巧奴才正带人准备去找他,就在庆阳宫池塘里看到了——小昌子的尸体,所以这才未能将人带回来,不过奴才看了一眼尸体,确实其眼角有一道疤痕。”
“看来这件事也明了了,廖才人手段真不一般呐,那奴才倒是对廖才人忠心耿耿,恐怕是见势不对,直接投池自尽了,省得熬不过刑说些不该说的,还不如直接来个死无对证,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是万万没想到绿奴却记住了他眼角那一道疤痕。”丽婕妤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嘲弄说道,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廖才人。
闻言,廖才人又有些气血上涌,头疼的不得了,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想要大喊大叫的念头,她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儿,这不是她该有的反应才对,对了,是那杯酒,那杯酒有问题,她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勉强清醒了几分。
该死,她要是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就真的完了,虽然她没有证据,可她莫名肯定自己是着了姜芙的道了!今天这一场所谓针对兰妃的计谋其实是完全给她挖的坑!
廖才人不知道掐了自己大腿多少次,疼得她都快面部抽筋了,这才勉强压下内心的狂躁,保持清醒道:“我根本没有吩咐小昌子做出这种事情,如果我有吩咐小昌子做这样的事,臣妾又何必让人和她当面对质,分明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臣妾!”这个时候她只能咬死不能承认,况且她本来就没做过的事,更不可能承认!
姜芙似是无意般,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睨视着廖才人,眼神中尽是轻蔑之色,仿佛在说‘你输了’三个字。
廖才人实在受不了对方这般眼神,她目眦猩红地与其对视,就想冲过去撕烂姜芙这个贱人的嘴脸,不行,不能这样,她要冷静下来,可她真的头疼得厉害,快不行了!
廖才人倏地大喊“啊”了一声,就在众人惊慌眼神中,选择了撞柱,幸亏榆钱见势不妙,冲了过去抱着她腰拦了一下,阻了她几分力道,最终廖才人只是将额头撞得肿了一个大包,就昏死了过去。
“才人,才人,你怎么样啊?别吓奴婢,救命,救救我家才人吧!”榆钱连滚带爬地上前一把抱起昏死过去的廖才人,哭着喊道。
崔皇后心下一恼,就想说什么,这时许久未曾说话的晏时越开了口,沉声道:“放肆,既然廖才人想要自戕那就将其——”
“皇上,等等,廖才人不是那种人,臣妾可以为廖才人做证,她不可能陷害兰妃。”倏然,高贤妃几步走上前,福身咬着贝齿说道。
晏时越眸光黑沉沉看向高贤妃,他抿了抿唇角,面无表情道:“贤妃,何出此言?”琇書蛧
高贤妃抬眸,平声静气道:“先容臣妾问一句绿奴,你口口声声说是廖才人派她身边的人予你吩咐的,那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的事呢?”
绿奴茫然地看了一眼高贤妃,思索一会儿才支吾道:“是前天,大概子时的时候。”
“你确定?”高贤妃又问道。
绿奴模糊记得当日她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天的活计,正想回去休息的时候,被人捂着嘴带到了一个暗巷里,那人向来应该就是小昌子,据估算时辰应该没有错,于是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子时,奴婢完成活计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其他人是什么时辰了,是子时没错。”
高贤妃眼神一冷,倏然轻笑说道:“按你描述那人的样貌,和你接头的人似乎是廖才人身边的小昌子,可是前天这个时候,廖才人正和本宫一起喝茶聊天,一直到深夜差不多子时这个时候,深夜路不好走,廖才人早早就吩咐过她宫里的小昌子来接她,只是那会儿本宫与廖才人相谈甚欢,便留了廖才人一个时辰,小昌子那时候就在本宫宫里等着,直到丑时,他才和廖才人离去,怎么可能子时来找你谈话,依臣妾看,皇上,此事疑点颇多,仅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廖才人不可能派小昌子与她接触,还望皇上明鉴。”
晏时越眸心微动,道:“既然不是她做的,那廖才人自戕撞柱又是为何?”
毕竟宫妃自戕可是宫里一个大忌。
“这个,廖才人应该是气急之下,想要——”高贤妃想着该如何帮对方遮掩此事。
就见廖才人挣扎着从其宫女怀中抬起头,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望向上首位置,半死不活道:“皇上,臣妾没有自戕,臣妾觉得自己貌似中了毒,脑子昏沉又痛得很,却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皇上,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求您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还臣妾……一个,公道。”
语毕,廖才人又昏死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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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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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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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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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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