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心中有些不快锦妃越过她插话,不过想到此事毕竟涉及到了二皇子,况且她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晏时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终究还是忍下来随锦妃去了。
姜芙掀起眼睑,平声静气道:“嫔妾确实派人送过玉才人一个摆件,可是那摆件万万不可能在里面放置覆梓粉,这东西如果有心人特意查验一下,根本就藏不住。嫔妾也不认识您说的银欢,如果娘娘非要认为她是被嫔妾收买了,嫔妾愿意与她当庭对质。”
听月在一旁听得战战兢兢,低下头死命绞着手里丝帕,心里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主子怎么会害玉才人,可是她也知晓这种场合,她帮不了姜小仪,只能尽量保持镇定,不给她拖后腿。
“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可惜你话里话外处处是漏洞,那个覆梓粉,你自然不可能送的时候放进去,因为你是收买了银欢,让她后来放进去的,银欢这贱婢知道事情败露后做贼心虚,早就在抓她的时候就撞柱而亡了,你怎么和她对质?这贱婢死前从她房里还搜出一封遗书还有一包没用完的覆梓粉,她那封遗书上写的幕后主使正是你!你要怎么证明你的所谓清白?本宫看你还是承认吧,至少还能留个体面。”锦妃目露凶光,翘起嘴角冷讽道。
姜芙不惧般抬眸直视着锦妃吃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嫔妾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听娘娘说来,此事似乎死无对证,敢问那覆梓粉可否让嫔妾看看?”
“你要那个作甚?”崔皇后这时出声,淡淡问道,在她看来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姜小仪做的,但目前嫌疑最大就是她,至于目的,还能是什么,这宫里因为嫉妒而干出蠢事被发现处死的红颜枯骨还少了吗?
大抵就是这姜小仪嫉妒玉才人是她们这群进宫新人里唯二有孕的,怕危及她这个宠妃地位,所以使毒计想让玉才人一尸两命,不得不说这姜小仪心机之缜密,如果不是功亏一篑,被锦妃先发现,这玉才人现在情况还真不好说。
“还能为什么?恐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想垂死挣扎呢?”锦妃捏着丝帕掩了掩唇角,死到临头还要狡辩,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派人去取那个东西给她看看。”晏时越摁了摁泛疼的眉心,俊美的面容上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须臾后,李福禄亲自捧着一个玄布遮掩的托盘走到了殿中,对着上首躬身行礼,晏时越挥了挥衣袖,李福禄懂得意思,这才转身将手里托盘呈到姜芙面前:“小仪,请看。”
姜芙垂眸打量了一眼,眼眸微微转动,咬住舌尖,抬首扫了一圈上首坐着三人,镇定说道:“那银欢死前遗书上可写了是谁给她覆梓粉的?”
锦妃闻言鼻子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没想到都这会儿了,她还在垂死挣扎:“不是你给她的,还是谁给她的?那贱婢遗书上可一笔一画写着是你四天前亲自将一包覆梓粉交给她的,别再故意废话拖延时间了,赶紧承认是你干的吧!”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嫔妾现在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听了这话后,姜芙竟反而掩袖咯咯笑了起来。
话音甫落,姜芙上前将托盘上面玄布掀开,托盘上摆放着正是用黄纸包裹的覆梓粉,她就这样隔着黄纸用手触摸了一下,便立马退开来。
顿时,姜芙面容似有痛苦之色,额头上也冒出来不少冷汗,嘴唇也有些发白。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时,她又一把将长袖撸上去,露出一截细白胳膊出来,只见原本白瓷一样的玉臂上面不一会儿起了很多红疹,密密麻麻很快冒出来,姜芙抬眸,强忍着身上不适道:“这就是嫔妾的清白证明,臣妾自小对这个覆梓粉过敏,闻到一点点它的气味,便会像现在这样从胳膊开始布满全身的长满红疹,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好不了,请问嫔妾怎么可能如银欢遗书上所说亲自给她一包未密封的覆梓粉?”
身边的听月眼眶一热,差点激动掉出泪来,她就知道主子不会就这般坐以待毙,一定有办法证明自个儿清白。Χiυmъ.cοΜ
锦妃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出反驳她的话,毕竟姜芙自证的逻辑正是根据她嘴里透露的话而来的,一时之间她也有些羞恼,对方原来刚刚一直在套她的话,同时也不免有些动摇姜芙是凶手的想法,毕竟这个举动足以证明姜芙不可能如银欢遗书上所说亲自给其送覆梓粉,那银欢那封遗书上所说姜芙是幕后主使的真伪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此,姜小仪确实不可能亲自去送覆梓粉给银欢。”崔皇后轻讶一声,缓缓道。
“也有可能,是银欢记错了,那覆梓粉,是她身边宫女送的,也不一定。”锦妃半晌憋了一句,半吞半吐道,目光依旧充满怀疑。
晏时越眼眸定定看向姜芙,沉声道:“朕相信姜小仪是清白的,如今看此事本就颇多疑点,让人再去查清楚此事,来人,请太医替姜小仪诊治。”
锦妃颇为不甘心地睨了一眼姜芙,到底没再说什么。
崔皇后心里倒是挺佩服姜芙这人的,面对这般绝路境地,她还能冷静下来,一步步引导锦妃说出自己想要了解的线索,从而理清事情起末找出生路。换做是旁人早就自乱阵脚,头晕腿软了,哪怕这个旁人换做崔皇后她自己也不能保证可以如此镇定处理这种事情。
当然姜芙也有一点运气成分,比如那真正凶手可能没有想到过姜小仪会对覆梓粉过敏,否则凶手事先知道完全可以让银欢遗书上写覆梓粉是姜芙派人给她的而非亲自给她的,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姜芙抓着锦妃话里漏出的一些线索,仔细追问细节,她又怎么能依照逻辑自洽来证明自己清白呢?
“谢皇上英明,还臣妾清白。”姜芙心口一松,从她听到覆梓粉开始,她就在琢磨这件事可存在的漏洞,直到她心里有了把握可以证明自己清白,但其中内心的煎熬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幕后真正策划这场阴谋之人,倒是打得好主意,竟然想出这一石二鸟的毒计,既能除掉她又能除掉玉才人腹中皇嗣。
她后背早就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反应过来身上黏糊糊的,沾着那一身红疹,浑身又痒又痛,难受的不得了。
姜芙轻微按了一下额头,不知为何倏然眼前一花,只觉得身子一软便昏倒了过去。
“主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听月急忙搀扶住姜芙向下滑落的身子,带着哭腔颤声道。
“快,传太医。”吼完了这一句,晏时越就已经走至姜芙面前,弯腰一把将其搂抱起,转身疾步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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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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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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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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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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