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琬望着近在咫尺的塔门,眼神落在了系在手腕之上的束妖绳。
紧接着,视线慢慢的上移。
不过片刻,宁琬放弃了和沈景渊对视,也不顾沈景渊就在跟前看着,用着另外一只自由的手,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扯了两下。
想着会不会出现什么她想看见的意外,只是束妖绳的质量格外的好。
即便宁琬用了不少力气,束妖绳一如之前,稳稳当当的系在她的手腕上,半点没有散开的意思。
宁琬两只缩短到只有半米不到的束妖绳,又开始试探性的扯着。
想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真的像卷尺一样,能自动缩回去,又能够将其扯出来。
如宁琬所愿,束妖绳确实在宁琬的一番操作下再次变长。
“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开这个绳子?”
宁琬一边将红绳绕在手心里,一边装作无意的问着。
沈景渊神色淡然,没有半分紧张,甚至都没有一星半点的愧疚:
“会解开的。”
毫无诚意的四个字并没有让宁琬满意。
宁琬低着头,眼眸落在手心之中的红线之上,手逐渐的加大力气。
瞧见这一幕的小七,瞥了眼还没意识到危险,又或许是压根没有把宿主大大的反抗当回事的沈景渊,连忙小声的开口:
[宿主大大,要不先忍忍?]
[再忍忍,马上就能出塔了。]
宿主大大眼底的深意,让小七难免有些紧张。
天知道刚才宿主大大的脑子里再想些什么。
男主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被她一个小妖给勒死,怕是主系统都会亲自来给宿主大大当助手。
更别提,宿主大大手中的作案工具还是男主本人的。
小七的目光一直落在宁琬用力握着的手腕之上,生怕自己的宿主大大想不开。
小七的话提醒了宁琬。
她只需要再忍忍,只要出塔了,总会有办法。
宁琬的手慢慢的松开,望着面前耐心等着她的沈景渊,“希望你说话算数。”
她还就不信了,沈景渊会变态到每一分钟都要盯着她。
宁琬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沈景渊轻轻颔首。
再次的将宁琬的手牢牢的握住,便往塔门走去。
宁琬没有受虐症,能出去了自然也没有犹豫。
只是如她所想,走出塔外之后,沈景渊并没有解开她手上的束妖绳。
更没有送她回家。
反而拉着她往重明山的主殿而去。
而随着塔门的再一次关闭,整座塔也再一次的陷入无限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在沈景渊消失的那一刻。
塔妖也慢慢的从角落之中出来。
望着自己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躯,塔妖突兀的笑了起来。
其实也不怪她想离开啊,它自己当初不也像她一样,总想着逃出生天。
只是她和它终究不一样。
原本古怪的楼梯也已经再一次的恢复正常。
只是漆黑的楼道,让塔妖无端的烦躁。
昏暗的房间里,石桌之上依旧是那抹熟悉的白。
塔妖与往常别无二般,躺上去之后,又将自己给摊平。
圆鼓鼓的身子,刚好将整个空白处填满。
只是黑漆漆的身子并没有掩盖房间里的最后一片白。
这是它往日最喜欢做的事。
它喜欢躺在这里等着第一缕阳光落在它的身上。
也喜欢看冬日的初雪一点一点的将唯一的窗口遮挡,又慢慢的融化。
喜欢在这里看着雨水打湿窗,听着雷声乍响。
又或者等风带来一片绿叶,又或是等来点点星光。
总之,它真的很喜欢这个窗口。
塔外的日光正好,就是塔妖感受不到半点的暖意。
可惜了……
塔妖的身躯开始慢慢的消散。
黑色的雾气四散开来。
作为塔妖的它,塔在它在,自然不会死。
只是它太累了。
需要毫无顾忌的休息一番。
黑芝麻馅的团子,逐渐开始变得透明。
意识弥留之际,塔妖的内心难得的平静,想到刚才宁琬急于挣脱束缚的动作:
那便…祝她能得偿所愿吧。
毕竟她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
……
被带到重明山主殿里的宁琬,此时只想拔腿就跑。
可连接着两人的红绳,却将宁琬的动作限制的死死的。
沈景渊望着再次想着逃跑的桃妖,并没有多言,只是一把将人扯了过来:
“你不是想解开这个绳子吗?”
“你乖乖的配合,等完成了仪式,我便解开。”
沈景渊的语气有些无奈,如同宁琬在无理取闹一般。
摆在宁琬面前的,是如上一个位面一样的喜服,甚至是更加的华丽。
甚至大殿之上的房梁满是鲜艳的红布。
宁琬:又是乖乖的,神**乖乖的,别太过分!
宁琬闭上眼,如同在逃避什么现实一般,又一次的在心中试了几次传送阵法。
可再次睁眼之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张让她想逃的脸。
望着面前熟悉的满目红,宁琬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要是记得没错,那天在塔里我就明确告诉过你。”
“我不会对你负责的,你想都别想。”
宁琬直言不讳的说着,甚至是还带着些许的愤怒。
可沈景渊却像一个带了助听器的聋子一般,选择性的听着他想听的,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不顾宁琬的拒绝,沈景渊伸手,将面前的红嫁衣拿了起来。
抖落两下之后,便准备在宁琬面前比划着。
沈景渊流畅的动作,让宁琬微微愣神。
“我知道。”
“但我也说过,我对你负责也是一样的。”
沈景渊说得很认真,目光却一直落在手中的嫁衣上。
面前的桃妖似乎瘦了,嫁衣怕是需要改改。
沈景渊自说自话的态度让宁琬非常的不满。
宁琬:……
宁琬不想说话,蹲下身子。
保持着该有的沉默。
早知道出来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被关在塔里。
[宿主大大,要不再忍忍?]
小七隐约之间发现了男主的不对劲,又看着被气到不行的宿主大大,一不小心又说了一句废话。
宁琬:这不是能不能忍的问题,是她还没有找到反杀沈景渊的方法,对方已经要急着用她来正道啊!xǐυmь.℃òm
[……男主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他肩上的伤并没有好。]
许是和宁琬也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对于宿主大大的脑回路,小七仅仅只是沉默片刻,便再次开了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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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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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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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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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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