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沈景逸不出意外的与吴启碰了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吴启的手握着一柄长剑,沈景逸却是手无寸铁。
整座客栈已经陷入寂静之中,只有走廊处还挂着一两盏昏黄的灯用来照明。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极其默契的往楼下走去,又走出了客栈。
吴启望着淡定如常的沈景逸,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神情也从一开始的坚定变得有些迟疑。
而沈景逸则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惊讶于吴启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半点忌惮吴启的意思。
终于,吴启打破了寂静。
他盯着沈景逸,眉头紧皱:“她的毒解了吗?”
吴启只觉得心里莫名的慌张,还不等沈景逸说话,他再次开口:“我想听实话。”
谁料沈景逸听了吴启的话后只是嗤笑一声:“重要吗?”
吴启没有遗漏沈景逸眼中的嘲讽,手再次握紧,“沈景逸!”
吴启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便直接架在了沈景逸脖颈上。
冰冷的剑即便是在黑夜里也闪着银光,让人心生胆颤。
可沈景逸眼底的嘲意却是又深了几分,他抬头往客栈里面望去,想到现在正躺在某个房间里没良心的野鬼。
说好要护着他的,看来是要失言了。
而感知到男主生命受到威胁的小七,冷不丁的便听到了沈景逸的心思,下意识的便看向了宁琬。
它不知道现在到底要不要将宁琬喊醒,吴启始终是构不成对沈景逸的威胁的。
“你想听什么?她的毒已经解了,还是没有解?”
“你不是想要她死吗?”
沈景逸仿佛是没有看见吴启手中的剑一样,依旧是我行我素。
吴启:“你……”
“你胡说些什么,宁琬是我们安平的公主,作为臣子怎么可能会盼着公主殿下死。”
吴启宁愿将对宁琬的关心上升到君臣的高度,也不愿意承认那是他的私心。
沈景逸突然抬起手来,而吴启手中的剑也微微一颤。
一滴,两滴,沾上了吴启的剑,吴启顿时眼睛微瞪,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景逸:他为什么不躲开……
吴启手中的力气又紧了几分,望着面前碰瓷般操作的沈景逸,脸上的不解显而易见。
沈景逸的手还在半空之中,但眉眼之间显然没了之前对吴启的嘲意,甚至还有几分善意。
难道……
“你怎么下来了?”
沈景逸望着倚靠在门口的宁琬,手却是指了指自己脖颈上架着的剑,似委屈般的开口:“沈某要是记得没错,公主说过会护着沈某的,是吧?”
宁琬看着夜色中的两人,一个是自己答应要护着的,另外一个是……
想了许久,宁琬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护短人的心理。
“吴启。”宁琬轻声开口,吴启听到宁琬喊她,下意识的便偏过了头,心底的情绪一时间竟然恢复了平静,逐渐的毫无波澜。
他似乎骗不了自己,她终究不是她。
宁琬没有在意吴启眼底的情绪,直起身子,缓步走了过去,站在沈景逸的面前,伸出右手,搭在沈景逸的肩上,旁若无人一般的踮起脚尖,在沈景逸的耳边说道:
“自然算数。”
接着,便看见了沈景逸脖颈上的红痕。
宁琬的眉头微皱,转过身来,也放开了搭在沈景逸肩上的手,而是转而与沈景逸十指相握,看着吴启,带着些许威严又好似警告:“放下剑。”
吴启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想法,但这一刻,对宁琬有的只是君臣之间该有的敬畏。
吴启终究是放下了剑,但也看见了沈景逸眼底的得意,以及被撑腰后的肆无忌惮。xǐυmь.℃òm
沈景逸确实笑了。
眼眸一低,看着比自己还矮上半个头的宁琬,又瞥向两人紧握的手,沈景逸的嘴角便控制不住的上扬。
甚至还挑衅一般的望着对面的吴启。
那一刻吴启恍然明白,为何他不躲。
而面前宁琬坚定的态度也让吴启明白,她压根就不怕面前的沈景逸,反而还容不得别人欺负他。
一如往前……
这大概是她最像她的一点,只可惜,他心中已经升不起半分的醋意。
“你怎么会在这?”宁琬质疑着吴启的突然出现,手下却加了点力气,又往前走了几步,彻底的挡在沈景逸的面前,一副极其防备的姿态。
“回公主,臣奉命镇守边疆……”,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开口:“顺便互送公主出关。”
听了吴启的来意后,宁琬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心来,反而盯着吴启,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猜疑,“沈景逸是本公主的人。”
吴启低下头,轻轻的回了一句:“臣知道了,请公主放心。”
宁琬见吴启接收到了自己的意思,便准备拉着沈景逸离开。
只是刚走了两步,吴启却再次开口:“公主!”
宁琬动作一停,却没有转身,而是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还有何事?”
“臣想问:公主的毒可解了?”吴启屏住呼吸,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姿,等待着。
而此时的宁琬却像是耐心耗尽一样,重新拉着沈景逸就往前走,即将进门而入的时候,“解了,解了,早就解了,别在问了!”
说着便和沈景逸一起消失在吴启的视线之中。
而听到答案后的吴启却是浑身一僵,已经解了……吗?
他说不清自己心底为什么会失落,那种很浓烈的失落感。
冷风吹在吴启的身上,衣摆在空中起舞,寒意让吴启的手又僵了几分。
呼——
长吁叹气一番后,吴启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另外一边,宁琬亲自将面前的房门关上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将沈景逸也给拉了进来。
面前的沈景逸仿佛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眉眼带笑的盯着面前的宁琬看着。
宁琬被盯着有些不自然了,她松开了沈景逸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这么看着她干嘛?
她脸上也没花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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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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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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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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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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