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子年纪大了,跑了这么久,累得气喘吁吁,说什么也不想再折腾了,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三辆手推车的东西。

  在这样居无定所,每天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下,食物比什么都重要,人在哪儿,东西就在哪儿。

  形势严峻,张永勤一点儿都不惯着他,“你不穿是吧,那就脱下来,把披风给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是林进立的父亲,本来他们考虑到黄老爷子的年纪比较大,先把披风给他,让他先上去的。

  黄老爷子想都没想,把披风脱下来,林进立走上前,拿走它,“爹,听老张的安排,你穿上,快跟大嫂一起走。”

  李玉莹跟林老爷子刚走,张永勤冷冷目光环视余下还没走的其他人,“还有谁的想法是跟黄老爷子一样,觉得我们现在是在瞎折腾,耽误时间,东西比人更重要的?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想上去,没有人逼迫你们非要这么做,后面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的后果,自个儿承担,休要甩锅到我们身上!”

  第一批穿着披风攀爬上山的人已经落地跟苏清姩二人汇合了,他们把披风脱下,扔到张永勤这边。

  接下来张永勤把披风分给妇孺和半大小子。

  黄老爷子拦着黄二旺,不让他上去,他还对目送孙子孙女攀爬上山的刘大金说:“刘兄啊,你们真舍得下这些东西吗?”

  “舍不得有什么法子,命要是没了,什么都没了,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们。”

  黄老爷子脸上汕汕的,转过头,他看到廖世华一行人追上来了,把他紧张的,让家人们围护住他们家的东西。

  廖世华跟族里辈分高,有名望的一位老者本想走上前跟张永勤他们表达清楚他们的想法与诚意。

  可是,对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搭理他们,他们只得尴尬地站在那儿。

  空地上的苏清姩注视半空,滴雨的速度变快了,“雨好像下大了,还有二十来人在下面,我去下面帮帮忙。”

  “你留在上面,我下去。”

  正好第二批的人上来了,阿璟留下一套披风自己穿,其余的照例扔下去,然后他抓着绳子往下滑落。

  眨眼间,他已站稳在下面的地面上了。

  阿璟在下面帮忙,苏清姩在上面施展神力,左右手各握住一根绳子,拉人上来。

  这样一来,效率快多了。

  片刻的功夫,只剩下黄家一家人和张永勤阿璟还在下面。

  张永勤看到这么多东西,想到他们上去了,没有吃的怎么能行,“阿璟,还有时间把这些东西弄上去吗?”

  “应该可以弄一些。”

  阿璟说干就干,他们一起抬着一辆手推车,把它绑到绳子上,在此期间,苏清姩下来了。

  上方,空地上的人一直留意着下面,见到此举,配合地拉绳子,把手推车拉上去。

  苏清姩力气大,一人能抬起一车,她对他们说:“张叔,你们负责把手推车绑好,我来抬。”

  来回数次,八辆手推车被拉了上去,拉的都是装着食物与药材,装着紧要东西的车子。

  “哎哟,好痛!”

  “啊,痛,我的手好痛!”

  “怎么回事,都别惊慌!”

  廖世华那行人虽说站在树底下,但那里的树叶没有苏清姩那边的繁密,再加上雨逐渐下大了,开始落到人们的身上。

  见此形势,苏清姩知道不能再在外面待下去了,她抬完最后一辆车,对张永勤他们说:“不能再抬了,我们得赶紧爬上去。”

  随着下大的雨,张永勤已经知道这雨有古怪,“好!”

  三人快速往上爬,底下的黄家人见廖氏族人一个接一个的痛得啊啊大叫起来,顿觉不妙。

  黄老爷子的儿子黄鸣大喊道:“永勤,带上我们,我们也要上去。”

  “呜呜呜,我不想跟大家分开,我想跟他们待在一起。”黄二旺不安地大哭起来。

  “我们家的东西都在这里,那些人也追过来了,我们就在这里,顺便给大家伙儿看着东西。

  不就是下了点雨嘛,我们躲在树下是一样的。”黄老爷子对那些东西仍旧割舍不下。

  恰在这时,其中一个年轻男性的廖氏族人咋咋呼呼地惊叫起来,“呀,是雨有问题,这雨滴到身上跟火烧一样地疼,快看,我的手背都烂了!”

  他的手背上果然有一块明显的红色,皮肉模糊的伤痕,跟烫伤差不多。xǐυmь.℃òm

  又有一个族人中招,“真的是雨有问题,它不是普通的雨。”

  “怪不得那些人不惜舍弃下东西也要上山,此处待不得,我们也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躲着。”

  霎时间,廖氏族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匆匆来到,又匆匆离开。

  “爹,这里只有我们了,你没听到吗,他们说雨有问题!”

  雨越下越大,黄鸣肠子都悔青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冒雨爬上山不现实,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

  黄老爷子脱口而出,“那那些东西?”

  黄鸣懒得再说,他跟妻子一起在自家的车子上捡了些吃的,再拿了些破旧的衣服分给家人,让他们遮盖到身上,免得被雨弄伤。

  空地上。

  林进立看着仓皇离去的黄家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少有点感情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找到容身之处,唉!”

  “那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面无表情的张永勤脱下披风,脱到一半,身上骤痛,痛得他倒吸一口气。

  苏志平紧张地问:“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又看向苏清姩跟阿璟,“你们身上有没有事?”

  对上众人充满担忧的眼神,苏清姩自知瞒不过,再说为什么要隐瞒,不能让他们以为搬抬手推车很轻松,那是他们三人争分夺秒,付出劳动和汗水才做到的。

  “手臂上有点痛,应该有三道伤。”

  她说完,瞥到身旁阿璟的小动作,他的左手不动声色的往身后移动了几寸。

  听闻有人受伤,莫修跟朱文旭拿着药箱而来。

  张永勤的手臂上肩膀上都有伤,共有六处,苏清姩双手手臂上有三处伤,阿璟说他没事,走到角落处坐着歇息。

  处理完伤口,人们才有功夫看向外面,他们最在乎的就是遗留在下面的东西。

  “几匹马还拴在树上,马身上驮着一些东西,还有十多辆的手推车。

  要是它们都被这古怪的雨水给毁了,那可如何是好,岂不是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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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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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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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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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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