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主家报九十五文一碗,一碗能吃到七文钱的回扣,虽然少,但只要现在把那两个臭乞丐安抚住拉拢过来,以后他们要是还有水,他就能继续吃回扣。
“……”
现场静默无声,无人回应。
许府小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的时候,钟管家带着十个小厮从府里出来,他们一出来,把许府小厮挤到路上。
苏清铭负责抱起储水桶倒水出来,苏志平接水,钟管家拿着笔墨记录碗数,届时好算账。
半桶多的水倒完,共计六十碗,最后那一碗只有一半水,苏志平也没占便宜,说那碗水只按一半的价格算。
接触下来,钟管家觉得他们是讲诚信的人,算账之时不含糊,清清楚楚的跟他们说明白,双方对好账,最后结账,爽快地拿了四两八百七十文。
卖水的银子其实只要四两八百四十文可,但钟管家多拿了三十文,他笑呵呵地把苏志平叫到偏僻角落。
“那几十文钱不多,就当作炎炎烈日下你们抬水搬水的辛苦费,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水,可否先送往我们府上,价格方面都好商量。”
换作别人听到这话,白得几十文钱,要么感到意外要么是开心,苏志平刚硬脸庞上的神色一如既往,他坚守着自己的原则,找了钱递出去,钟管家表情一凝,以为他下次不送水过来了。
“账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拿了不属于自己的钱,我心中难安。
钟管家,你放心,不出意外,这几天我们手里都有干净水出售,只要你这边需要,我都会送过来。
倒是有一件事我想麻烦钟管家你帮我打听打听。”
钟管家听明白苏志平的意思了,像他这么有原则,品质好的人在这世道可不多见了,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赞赏,笑意更甚。
“年轻人,你说说你想打听什么事儿?”
“还是关于卖水的事情,你在这条街上住的时间久,想必是熟识一些左邻右舍,假设他们有要水的需求,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们吗?”
这是他们还有大量干净水的意思啊!
钟管家惊喜万分,点头如捣蒜,“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吧,待会儿我就能打听清楚,只是,打听清楚了不知该去何处找你,把消息告诉你。”
苏志平说:“我们暂时住在福来客栈。”
“好好好。”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另一边传来,“老苏。”
“钟管家,我朋友来找我了,无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跟钟管家说好事项,道别完,苏家父子走到张永勤那里。
张永勤说他来到梨花街卖水,被一个刚好出门的老爷全给买走了,得了二两多点银子。
两家人都卖完水了,苏志平他们打算去汇合的地方。
特别是苏家父子心里担忧苏清姩的安危,走路生风,哪知刚走到许府门前,去路被一群人给拦住。
与此同时,苏清姩几人来到集市上,天色快暗完了,街道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三家人在卖水,水所剩不多,都是颜色淡黄无细沙的水。
正好有人路过问水的价格,得到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吐槽道:“就这个跟滨河一样脏的水还卖四十八文,还是剩底的,你干脆抢钱算了!”
摊主反口讥讽,“买不起就直说,装什么有钱老爷,你要是能在滨河找到像我这么干净的水,我反出六十文跟你买!”
那人说不过,嘟囔几句就走了。
沈煜自告奋勇说去问问那三家人大批量的这种水怎么卖,他刚要动身,被苏清姩伸手阻拦住,“或许我们不用花钱就能搞到水。”
苏清姩径直朝着斜前方走,在包子铺买了两个馒头,花了十四文钱,因为缺水缺粮,物价飞涨。
付钱的时候沈煜想给钱,她没要,坚持自己付了。
没事干嘛让别人付钱,她可不想牵扯上一些没必要的人情债。
“姩姩,你饿了吗,我给你买肉包子,我手里还有点钱。”
说着林春玥准备掏出自己的零用钱。
苏清姩按住林春玥的手,眼睛冷冷扫向四周,附近看似平常无奇,光是她看到的,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男人就有六个。
乱世当道,天下不太平,盗窃事件更加频发。
“不是我吃,我另有他用。”
林春玥反应也快,像是明白了什么,暗自提高警惕。
阴暗偏僻的小巷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缩在墙角睡觉,从表情来看睡得并不安稳,他被一阵香甜的气味给勾醒了。
一睁眼,眼前两个白馒头。
头上落下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带我们去滨河,它们就是你的了。”
“可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你们可以叫我石头!”
傍晚那时,苏清姩就注意到活动于街上的石头,她听路人说他是百事通,自小在这里长大,靠给外来人指路过活。
石头狼吞虎咽地吃完两个馒头,意犹未尽地舔嘴巴,“去滨河得走大半个时辰,我认识拉车的,牛车一趟一个人八文,马车十六文。”
看着石头驾轻就熟的样子,苏清姩知道他平时肯定没少这样拉客,他跟拉车的是合作关系,能从中抽成。
她说:“我们自己有马车。”
石头略有些失望,不过没再劝他们坐他介绍的车。
小小的人,竟如此圆滑聪明懂变通,这让沈煜他们几个也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苏清姩几人回到客栈,先跟李玉莹她们说了要去滨河,然后驱车前往。
路上,石头问驱车的苏清姩,“你们是去上游还是下游?”
“有何区别?”
“上游水坑多,人也多,下游水坑也多,但水脏。”
“有多脏?”
“浑黄有细沙、还有细小树枝树叶、虫子的尸体,总之不是人能喝的,没什么人愿意去那儿收水。”xiumb.com
“带我们去中下游。”
石头侧目,吃惊地看着苏清姩,给人办事,少话多干,不该问的别问,本着这个原则,后面的路上他只在指路的事情上说了两句话。
两刻钟后,滨河中下游。
夜色寂静,皎月高悬,一条蜿蜒曲折,宽约十多米,遍布大大小小坑洼的长河里有十来个男人挽起裤脚,面朝下,背朝上地伸手往水坑里摸索着什么。
从衣着打扮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普通穷苦人家。
坑洼里的水或多或少,大多是淡黄色也有浑黄色的,没有坑洼稍平展点的地方是湿润的淤泥,上面可见杂乱的脚印。
石头说:“每天都有人来这里摸黄鳝泥鳅,现在要是还能摸到,算是运气非常好了。”
“我们不是来摸黄鳝的。”林春玥凑近苏清姩,双眼熠熠地盯着水坑里的那些水,她低声说:
“这水比我们上次在那条河里收集到的泥水还干净些,不知道这附近能不能挖出水,晚上得喊我爹过来看看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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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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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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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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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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