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莹她们把槐树叶树根茅尖草这三样东西分成四份,三家外加张永勤各一份。
苏清姩拿着张永勤的那一份找到他时,恰好听到苏清铭疑惑不解的对他说:
“张叔,因为还没找到水,我看有不少村民已有想离开之意,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走得快一点,顺了他们的意。
不能说全部吧,至少有一大半的村民都指望着靠你和林叔找到水,他们坐享其成,这样怎么能行?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人有良心懂得报恩,算是好事一件,反之,不如早早跟那些人分道扬镳的好。”
苏清姩放慢脚步,因为苏清铭说出了她的心里看法。m.xiumb.com
走在前面的张永勤目视前方,黝黑的脸上露着笑,笑不达眼底,双眸深沉。
“时间考验人心,人心涣散犹如一盘散沙,乱世中最不缺的就是各形各色的群体。”
苏清铭抬手挠后脑勺,似懂非懂。
苏清姩明白张永勤的言外之意是指人心齐,团结力量大,相反,若是在乱世中单打独斗遇上人多势众的群体则会被群起攻之,无招架之力。
简而言之就是张永勤目前有意跟经过他和时间考验的人抱团。
林进立跟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他听到那些话,无甚反应,几家的男人对此事情应该是早就商量过的。
送完东西回去跟家人们汇合的路上,迎面遇上一位眼熟的朝气蓬勃的少年。
“姐,姩姩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昨天我听别人说你受伤了,我想去帮你,又得知二叔二婶二叔他们带着你去城里找药了。
然后我就跟文旭哥边赶路边沿途找药,但是没找到,幸好后来听说你们在城里找到了药。
姩姩姐,上了药,你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好吧?”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珠溜溜转动,里面蓄满担忧,稚气未脱的脸庞上表情紧张。
他正是年纪比苏清姩(也就是原主)小,身高却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堂弟——苏清锋
苏清锋自小崇拜原主天生有神力,像个小尾巴一样喜欢跟她后面转,总得来说,姐弟俩的感情还不错。
少年诚挚,眼神清澈,因着原主的缘故,苏清姩微微勾唇,“已经没事了。”
苏清锋却更为紧张忧心地说:“你现在很虚弱,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能恢复得好,姩姩姐,你再等等,我会找到合适的时机的。”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跑了。
茫然的苏清姩不知道他让她等什么。
连续赶路的疲乏,燥热的高温使她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停了,人们累得跟软泥一样瘫在地。
苏家四口人靠着树干歇息,在苏清姩极力劝说下,一家人喝了加了灵泉水的水,吹着徐徐微风,黏糊糊的被汗水打湿的身体稍稍好受了一点。
美中不足的是夜蚊子很多,嗡嗡声响个不停,稍不注意身上就被咬了几个包。
聊起家里仅剩不多的吃食,拿着蒲扇给苏清姩扇风打蚊子的李玉莹压低声音说:“玉兰家一天没喝水了,方才我把你水囊里的水偷偷倒进她的水囊里了。”
苏志平神色如常,没有生气不快,“也就是说,我们家里只剩下姩姩的水囊里还有水,明天一定会找到水的。”不然,仅凭这点水,他们走不到下一个府城。
按照如今的脚速,得再走五六天才能抵达云琼府。
慢慢的,李玉莹手上扇风的动作减缓,她垂眸看着脚下,“胡家人刚刚来借水了,稍晚一点,大哥估计也会过来。”
“娘,杜氏分明是来闹事的,要不是锋弟及时阻止,她只怕是敢动手直接跟你抢了!”苏清铭怒不可遏,面色绯红,双拳握得紧紧的。
他又咬牙道:“当时我们都不在,是我回来看到黄婶子跟王婶子在一边小声聊天,无意听到的,人家是专门挑了只有娘单独在的时机才来的。”
苏清姩这才回想起下午遇到苏清锋,刚开始他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原来是有这么一出。
杜氏。
无人注意到苏清姩眼里一闪而过的冷芒。
苏志平闻言,脸色黑沉,他关切地望向李玉莹,眼里溢出愧疚与愤怒。
“我没事,水也在。”李玉莹抬眸与他直视。
喉头滚动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苏志平决然道:“大哥实在是糊涂,我现在就去找他说清楚,胡家人若敢再来,我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他起身欲走,一个打着个火把,笑着从对面跑过来的村民大喊,“找到水了,有水了,有水了!”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惊得所有人都站起来,一窝蜂地涌过去,追问那个村民水在哪儿。
得知方向后,人们拿上自家的东西,争先恐后的往那边跑去,好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样。
“我们也得赶快一点!”
苏家父子俩拿上家里的重物,娘俩拿轻便的。
等他们沿着足迹找过去,看到的是一条看不到流动水的干河。
夕阳下,岸边树木参天,咸蛋黄色的光晕笼罩大地,景色萧索。
河床上日照充足的地方很干,有树木杂草遮挡的地方有淤泥,散布不均的淤泥坑里或多或少有些脏污的泥水,人们不惜争吵打架抢着喝那些泥水。
此水非彼水,苏清铭大失所望,“这也没水啊,都是稀泥巴,脏水就那么一点,再说那么脏的水怎么下咽?”
柳眉深皱的李玉莹摇头说:“脏水喝不得,去年村里比铭儿小三岁的那个牛大力就是喝脏水给喝没了的。”
苏志平犯了难,泥水虽然不干净,但极有可能是方圆几十里能找到的唯一水源了。
他看了一圈,发现不见张永勤林进立两人的身影,倒看到朱开义匆匆走过来。
“他们去上游勘察了,老林说上边或许挖深一点可以出水。”
这番话让苏家三口震惊地看向朱开义,苏清姩眼睛也不眨地望着水坑里的泥水,她在心里盘算着别的事情。
“我去稀泥那边看看,抓泥鳅抓黄鳝我最在行了。”
苏清铭急急忙忙地跑了,他看到别人在抓,早就手痒痒了,想着得抢在那些人之前占据最佳抓捕位置。
村民们弯着腰在河里忙忙碌碌,泥水即将被装完,苏清姩也不急,她用食指指着远处下游河岸边的一些绿色植物,“娘,那里有没有可以吃的野菜?”
李玉莹看过去,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喜出望外,“还真有,姩姩,趁着那些人在装水,还没找过来,我们赶紧去把它们摘了!”
“你们小心注意点,我跟老朱去上游帮帮他们,要是……”
苏志平不放心地交代着。
李玉莹怕再耽搁下去野菜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听了一两句就拉着苏清姩往下游去了。
“有酸模和香蒲,你玉兰婶子听文旭说过,说这香蒲的蒲棒晒干可以用来驱蚊,它的绒毛还有止血的效果呢,底下的茎能吃,虽说这个时候的不如春天的嫩。”
兴奋的李玉莹摘得停不下来,摘了几株酸模,她觉得身旁太安静了,扭头一看,竟看到苏清姩蹲在另一边挖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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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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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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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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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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