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不容易。”估计连朝惜露都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回复她。她在电话那头楞了几秒钟,硬是没想好应该怎么接我这话。
“没事的话,那我挂了?”我就如同跟老朋友聊天那样跟她聊着。生气,我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生气来表达了。有句话叫做怒极反笑,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发出的笑声,不代表他认同别人的观点,也不代表他在惧怕,而是已经盛怒到了顶点。这个时候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行,挂吧,有事再联系。”朝惜露说完,啪嗒将电话给挂断了。我回头看向皑皑雪山,面无表情的继续赶路。我又一次进了密道,加上昨天,我已经连续走了一天一夜。我决定今晚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后半夜的时候再出发。
打开了背包,从里边拿出了一瓶水和一块巴掌大的压缩饼干,我靠在墙上慢慢吃着。身上还有几颗巧克力,黑牛给我的,不舍得吃,也吃不进口。看着这些巧克力,我就好像看到了黑牛一样。虽然相同品牌的巧克力市场上多若牛毛,可我手里的这几块,却是吃一颗少一颗。我打算带回去保存起来。也算是留了个念想。
也许是太累了,一块饼干还没有吃完,我就靠在那里睡了过去。我做了个梦,梦到黑牛开了一家餐馆。
“早说你干这个能行吧,生意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盘一个铺面,做成大酒楼?”黑牛同时炒个五个灶,忙得不可开交。而我则是趴在橱窗上跟他聊着天。
“大酒楼?拉倒吧,就这几张桌的生意都忙得要死。我跟你说啊,以后要来吃饭啥的,提前愉悦。我不忙就招待你们,忙起来你们另外找地方。大家都是兄弟,也不说见我忙的时候少来添乱。自己端菜,自己盛饭,没空伺候你们。酒和饮料在冰箱里,要喝自己拿。对了,帮我把外头桌上的碗筷收了。”黑牛一边抱怨着,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而他媳妇,则是笑眯眯的靠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男人在那里忙碌生计。
“要不还是回来跟我干吧,最起码没有这么忙。”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些悲伤。
“算了,我媳妇说,踏踏实实的干个几年,该回家把老屋给修修了。人呐,走得再远,最后也还是要叶落归根的。好多年没有去拜山神爷爷,我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去拜拜他老人家。小时候可没向他老人家讨吃的。每次说想吃什么,他都给。回头我炒几个菜,送去山神庙给他老人家尝尝。”黑牛冲我咧嘴笑笑,然后埋头加快了翻炒的速度。
“那个,你好好的,你们都好好的。别老惦记我,我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不会吃亏的。怕不怕挨我拳头,你们说是不是。该走了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吧,快走。”黑牛将火一停,伸手推搡了我一把。
我一下惊醒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1点。这一觉,我睡了五个小时。想想刚才的梦,我背上背包起身就走。迎面的风有些冷,伸手在脸上摸摸,一脸的泪水。
“大姐让我们在这里守着,别让那个姓程的跑了,你说那个姓程的到底把大姐怎么了?非要弄死他不可?之前大姐不是还帮过他么?两人看上去关系也不错啊!”还没出密道,就隐约听见隔墙有人说话。
“屁话,你忘了大姐以前开枪打过那个姓程的?什么关系好不好的,人呐都是互相利用。之前大姐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自然就要哄着他。现在用不着了,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呐?你呀,这几年在社会上白混了。不过有一说一,我倒是觉得那个程文正还不错。最起码他的兄弟,过得比咱们强。这回要是不死,他肯定不会放过大姐。要是死了,那也是命。”
“说这些干嘛,回头传到大姐耳朵里,还有咱们的好?程文正好不好的,管咱们什么事。咱们现在拿的是朝家的钱,又不是程家的钱。谁给发工资,就给谁办事呗。不过,待会要是真遇到他了,你们开枪不?”
“你呢?我没想好!反正我就觉得吧,人家跟我无冤无仇的。往日见面的时候,还递上一支烟,说话也和气。让我开枪,我有点做不出来。不行的话,真遇上了我就对空搂两枪算了。就当结个善缘,三十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就特么是个听使唤的,打死他又能怎么样?还指望着一步登天?”
“就怕大姐事后追究,好处没咱们的,板子到时候指定跑不掉。”
躲在密道里,听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我心里拿定了主意。趁着两人在那犹豫不决,我一把推开了入口的石板纵身跃出。
“谁,谁!”外头生着两堆火,火上还烤了一只兔子。四个人背对着我,正在那里闲聊。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我手上的妇人心已经顶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
“程文正!兄弟们借个道走,愿意的让一让,不愿意的咱们手下见生死。”我没有将蜂针扎进那人的颈动脉,而是看向其余三人沉声说道。
“大哥,咱们可没仇没怨的。”被我顶住的那人哆嗦着嘴说。
“有仇就不是跟你们商量了,我早下手了,几位兄弟不会以为就你们四个就能拦住我吧。”我看向几人冷笑道。
“别,程哥,我们没遇到您,啥都没见着,啥都不知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从此河水不犯井水。”人家也是打心里没打算跟我拼命,说着话就闪开了一条道。
“兄弟们的人情,程文正来日再报!谢啦!”我松了手,抄起火堆上正烤着的兔子,对众人一抱拳。
“程哥,前头还有人,您当心着点儿!”身后传来了他们的提醒。
“谢啦!”我停下脚步,郑重的又抱了抱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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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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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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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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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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