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又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这当中朝惜露用卫星电话跟她的人联系过一次,通话的内容很简单,朝惜露问那两个返回的人到了没有,那边回答到了。
“他们平安到达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上路吧。过了那个湖,我们也快到了。”朝惜露遥指着山脚下的那片湖泊说。
“还要劳烦道长带我们一程。”事先跟道观的住持道长说好了,他带我们走捷径。眼看临近出发,我连忙找到了那老道。老道此时已经穿戴齐整,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人,而更像是电影里的一个侠客。他身穿着狼皮袄子,头戴狼皮帽子,脚下踩着一双翻毛的长筒皮靴,手里拿了根看不出底色的长棍。棍子一头挑着一个葫芦,我猜测里头肯定装的是酒。再加上那白胡子随风一飘,像是要跟人赴约决斗一般。
“走吧。”老道也是干脆,将那棍儿往肩头一扛,跟道观里的徒子徒孙们交代了几句,带着我们就朝下山的路走去。这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雪山更是如此。上来的时候只是觉得累,呼吸有点困难。下山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打出溜的往下滚。至于滚到哪儿,那就是听天由命。还好老道有经验,知道哪里可以落脚,我们就跟在他身后,他的脚往哪里踩,我们就跟着往哪里踩。虽然慢,但是胜在安全。
上山用了多久,下去也同样用了多久。一路的艰辛就不必说了,我和黑牛还好,朝惜露也能扛得过去。老道长更是不在话下。唯一的累赘,就是那几个随从。若不是他们,我们下山的速度起码能够提前一天。
“那湖叫个雪狼湖,传说以前是有一个狼王在那,带着它的狼崽子们登昆仑吸收日月精华。”终于是下了山,远眺着那湖泊,老道长捻须说道。说话间,拿起葫芦抿了一口酒。
“您这山上的物资,都怎么弄上去的?”我将火生得旺旺的问他。
“一靠自己,二靠登山客施舍,三靠信徒供奉。总之呢,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没有吃的,就想办法,往返两个月也得把粮食给背上山。没有穿的,就猎兽剥皮。如今登山揽胜的人多了,人家看我们过得清苦,走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东西。最辛苦的是那些信徒们,几乎全年都在奔波在上山下山的路上。所以老道在道观内,为他们点亮了长明灯,日夜跪拜祖师为他们祈福消灾。”老道的酒葫芦已经空了,他将葫芦高高悬起,将里边最后几滴酒滴入了口中。我见状起身,从背包里翻出了几瓶酒,给他灌进了葫芦里。
“多谢多谢,老道别的爱好没有,就这酒等同于一条命。有了居士这些酒,老道我又能撑几天了。”老道没想到我会给酒他,抱着灌满的葫芦他连声对我道起谢来。
“回头道长回去,我再给你一些。酒这东西我们带了不少,自己也喝不完,不如留给道长慢慢享受。”我对酒的兴趣不大,人家带路的这些天也实在辛苦得很。不如送给老道做个人情,说不准今后还有求到人家的时候。
“这个,多谢居士了。”老道闻言面色一正,起身对我稽首道。我连忙还礼,拉着人家坐了下来。
“连日见居士为众人马首,老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老道伸手烤着火低声问我。
“道长有话直说就是。”我不知道这老道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老道在这道观四十余载,登山的人虽然多,可到这里来的人,不超过十拨。”老道双手比划了个十字慢吞吞说道。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在我们身上游弋着。我也不插话,只是点上了一支烟,等着他的下文。
“每隔几年,都会有人想要翻山过境。你知道他们打算去哪?”老道说到这里,忽而狡黠一笑。
“去哪?”我看看他问道。
“去居士想去的地方,你,跟他们都是做的同一种营生对不对?你是这些人的头儿,也想要那昆仑山中神女留下的宝贝。”老道的话说到这,一旁的黑牛手指不觉动了动。他想拔刀,我一个眼神瞥过去,制止了他。
而老道也察觉到了黑牛的举动,只是一笑,喝了一口酒不再往下说。
“道长有什么建议?”见他不说了,于是我将话题重新挑起来。这老道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外面的世界不好说,昆仑山这地界上,他算得上是一个土地神。有些人,结个善缘比得罪了要强得多。
“建议呢谈不上,居士的酒贫道不能白喝。只想对居士说一句,古往今来多少人想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得手的。轻则铩羽而归,重则灰飞烟灭。算上居士,一共十一拨人马,前后四十年。贫道就在那山巅修行,只见人去,不见人回。居士,此行前路凶险,多多珍重。”老道伸手握住我的腕子,使劲晃了晃。
“道爷在帮他算命呢?饭好了,大家过来吃口热乎的吧。”朝惜露扭头看过来,用筷子在锅里搅动了几下笑道。老道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收回来看了看我,笑笑起身走了过去。
“这位娘子,不是善人。居士该多加提防才是。”饭后,老道对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裹着狼皮袄子,倒在了火堆旁。不过片刻,就听到他鼾声大作。xǐυmь.℃òm
如此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我们就准备出发了。老道今天没什么话,一路上只是埋头带路。在湖泊左近不远处,他停下了脚步。
“人老了,也没了力气。我看这位壮士孔武有力,能不能帮老道把这块石头挪开?”站在了一块人高的岩石跟前,老道目光投向了我身后的黑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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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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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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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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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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