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粗犷一些更有男人味。蛊王不用放在心里。”这话是银沙在我准备启程前往蛊神殿之前说的。
出发的时候,蓝婆婆和尤奴儿陪在我的左右。宁乡的蛊师们在蛊神殿前的石阶上站成了两排,我从他们身前经过的时候,他们都会躬身弯腰对我行礼。
蛊神殿说是殿,可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处废墟而已。废墟四周都是参天大树,整整齐齐的将那废墟围在了当中。而一尊三米多高,浑身爬满了藤蔓的雕像,就那么矗立在废墟里。
“传说很早以前,这里是一座石殿。是先人们为了纪念蛊神修建的。后人们不争气,没有钱修缮它,天长日久的,就这么垮塌了。”将我带到废墟跟前只剩下半片的石门跟前,蓝婆婆示意我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去。或许以前的确需要钥匙开启殿门,可是现在我觉得这最多只能算是一种仪式罢了。因为不管开不开门,我都可以从旁边跨进去。
心里这么想,可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就算只是做做开门的动作,也算是我们对蛊神表达了应有的尊重。将钥匙插进石门的锁孔,稍微扭了扭,那半边石门轰然倒下。
“回头把蛊神殿修缮起来,需要的费用我出。”我刻意从倒塌的石门旁边绕了过去。看看四周半人高的杂草和脚下的瓦砾砖石说道。
“可那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蓝婆婆对着蛊神像跪拜下去道。
“我不缺钱。”我跟着跪在蛊神像前说。
“妹榜妹留在上,圣女尤奴儿今日带程文正前来祈福参拜。若是程文正能当蛊王,此球完整无缺。若是他不能担当蛊王,此球便粉身碎骨。能与不能,还请妹榜妹留赐下旨意。”尤奴儿跪在我的身边,嘴里低声祷告之时拿出一枚圆球来。Χiυmъ.cοΜ
“该你说祷词了!”尤奴儿见我半天没有反应,用胳膊肘顶顶我说。
“说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跟着我念!”阿俏沉声提醒我。
“后学汉裔上程下文正,今日在神前祈祷。一佑我宁乡风调雨顺,二佑我子民无病无灾,三佑我程文正能得蛊神之力,圆我梦想,遂我心愿。”
阿俏在我耳朵里念一句,我就跟着学一句。跪在我两旁的蓝婆婆和尤奴儿见我为宁乡祈福,眼中露出了一丝感动。
“若我程文正他日能借蛊神之力得偿所愿,宁乡子民皆我兄弟。穷我一生,上不负蛊神,下不负兄弟。如有违背,所得皆失。”
“此誓,华中程文正!”
随着我的誓言出口,尤奴儿将手里的圆球砸向了蛊神像。圆球离手,我们三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它的身上。
嘭...圆球砸在神像的身上发出一声响,我的心随着这一声响往上提了提。随后看到那圆球在神像身上弹跳几下,最后落在了神像摊开的掌心之中。
圆球绽放出一道温润的光,吞吐几下之后光芒才逐渐收敛。蓝婆婆和尤奴儿两人对视一眼,面露欢喜的说了句:“蛊神,答应了!”直到此时,我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就连阿俏,也在我耳内长出了一口气。
“咯叽...”桃花和金蝉先后浮现,它们绕着蛊神像翻飞着。随着它们的飞舞,蛊神像上攀附的那些藤蔓也一一断裂开来。藤蔓脱落,蛊神像在我面前露出了真容。这是一个头戴花冠,身穿拖地长裙,赤足而立的女子。她的双眼微微低垂,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我的目光跟她相遇,心头没由来的多了一股暖意。
几只蝴蝶忽然从林中飞出,开始跟随着金蝉和桃花,在蛊神像周围飞舞。数九严寒,蝴蝶的出现让我对蛊神像又多了几分敬畏。
我的身体觉得有些燥热,并且头顶冒着一缕缕的蒸汽,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此时此刻,我变得不再畏惧严寒。我开始解着扣子,把自己厚厚的棉袄给脱了下来。汗水已经湿透了里边的毛衣和衬衣,当我把它们先后脱掉之后,赫然发现胸口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纹在那里。
身上的燥热逐渐退去,金蝉和桃花先后回到了我的体内。再跟那蛊神像对视,却隐约觉得她的眼神当中藏了一丝赞许和笑意。
“拜见蛊王!”看着我身上的纹身,蓝婆婆转身对我拜倒。
“拜见蛊王!”当她们陪着我走出蛊神殿的时候,台阶两旁的蛊师一起抚胸单膝跪地。
“拜见蛊王!”我赤膊走下了石阶,等候在那里的洞主们一起跪拜参见着。
当夜宁乡全境篝火四起,人们忘却了严寒,忘却了生活的窘迫,忘却了烦恼。他们大声笑着,大声叫着。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载歌载舞一直到了天明。我醉了,人事不省的被人抬进了一座吊脚楼里。等我睁眼的时候,却看到阿俏正柔情似水的趴在我的身边,用她的发梢轻轻撩动着我的脸颊。
“几点了?”我想起身,后脑却一阵发沉。
“不知道!”阿俏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一伸手搂着我的脖子吃吃笑着。
“我得起了!”我一阵尿急。
“不许起,就陪着我躺着!”阿俏一抬腿压在我的肚子上说,这一下差点让我当场尿了出来。
“蛊王起没?”门外传来了尤奴儿的声音,阿俏一个转身回到我的体内,不再跟我闹腾。
“刚醒!你稍等啊,我来给你开门。”我答应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床脚的马桶跟前。约莫半分钟?也许更久一点,我终于觉得轻松了。
“蛊王昨夜醉了!”把门打开,尤奴儿却是端着铜盆站在门口对我笑着,她脸颊还有些红晕,似乎刚才听到了什么让她不好意思的动静。
“地瓜烧后劲太大,下回不喝这么多了。”我接过她手里的铜盆,放到脸盆架上准备洗漱。尤奴儿却是抢先一步拿起了毛巾,浸湿了之后为我洗起了脸。
“婆婆和十七洞洞主等在下边了,今日想问蛊王,第二洞洞主让谁接管为好。”尤奴儿一边为我洗着脸,一边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宁乡的人事我完全不熟,你帮我拿主意好了!”我从她手里接过毛巾,擦抹着脸颊和脖子说。
“好!”尤奴儿脸颊又红了红,低眉顺目的答应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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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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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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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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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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