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持续了一周,到了拆线的时候了。不得不说范小娟缝针的手艺真不错,给我胸前硬是缝了一条蜈蚣出来。我忽然想起了小阿俏来,这些天她似乎都没怎么吭声。
“成了,反正只要不光膀子就没事。要是真嫌丑,回头去纹个身把它盖盖。”扯掉了最后一根线头,范小娟将镊子放进医疗箱说。
“好啦,我得回去上班去了。最近老是请假,护士长训了我好几次。”她背起医疗箱跟我打了声招呼。
“今晚去你家坐坐,然后下午下班我去接你。就这么说定了!”我起身将她送到门口说。
“真去啊?你会觉得拘束的。还是不要吧,不然我请你吃麻辣烫好不好?”范小娟对于我要去她家的事,显得有些不自在。
“下班我去接你,然后去你家!”我盯着她的双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真霸道,要去就去吧!到时候别被吓跑了才好。”范小娟瞪了我一眼,转身朝外走着。
“娟,我送你!”田静从屋里赶出来喊了一声。
“不用啦,又没多远!”范小娟回头挥挥手说。
“下午把你车借我用用!”回到屋里我对田静说。
“准备去接小娟?”她将车钥匙扔给我问道。
“那当然,我头一回去接女孩子下班,当然要有点牌面。对了你家里人呢?没住在一起?”我抄手接住了钥匙问田静。
“我说跟男朋友同居!”田静说到这里脸颊红了红。
“也是,家里人都住一起,回头那个死光头来了多不方便?”我点点头说。话没说完,胳膊上就挨了田静一下。
“回头让叶提灯再买一套房子,让你父母搬出来算了。这点小钱对于他来说九牛一毛。”我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接着说。
“他也是这么说的!”说到叶提灯,田静脸上洋溢着笑容。
傍晚估摸着范小娟差不多要下班了,我开着田静的那辆黄色保时捷直奔省妇幼。车还没停下,就已经引来了关注。不少人朝我这边看着,嘴里低声议论着待会谁会坐在这辆车的副驾驶上。
“我说最近你的话怎么少了?”我点了一支烟问着小阿俏。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哪有心思整天烦你。再说了,最近你处理事情不挺好的么。我要的是一个有主见的男人,不是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软蛋。”
“男人?”小阿俏的话让我楞了楞。
“你不是么?”小阿俏反问了我一句,打了个哈欠又没了动静。
范小娟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脚上还踩了一双白色的皮鞋。看款式应该是几年前的了,但是穿在她身上却让人觉得很和谐。
“滴!”我按了按喇叭,然后开门对她挥挥手。范小娟低头朝我走了过来,我帮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了副驾驶。这一下,那些等着看结果的人又一次窃窃私语了起来。
“哟,我说怎么最近上班老请假呢。原来是交男朋友了。”一个看起来30来岁,身材丰腴的少妇走了过来,看看范小娟说。话是正常话,就是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是在嘲讽。范小娟的脸一下胀得通红,双手绞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摸摸她的头,然后伸手示意那个女人让开。
“别挡路,火气太大喝点静心,对你有帮助的!”撂下这句话,我一打方向盘将车开了出去。引擎嗡的一声响彻了半条街,只留下那个女人站在原地吃着尾气。
“她明天肯定要找我茬的,你刚才忍忍不就完了么!”范小娟看看我说。
“你才多大,老是这么忍,打算忍她一辈子?去了你家再说。”我叼着烟瞥了范小娟一眼,加快了车速。保时捷加速时的推背感,让她不由叫出了声。我笑了笑,索性又把速度提了提。
“田静平时可不敢开这么快!”等适应过来,范小娟对我说。
“喜欢这车?”前方车流逐渐拥挤,我将车速减缓了问她。她没有回答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就去争取,没准梦想,刷一下就成真了呢?”
“前头停车,有停车位。然后,我们需要步行一段时间的。”她没有回应我的问题,而是为我指起了方向。我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帮她开了车门。这一波操作,又吸引了不少眼球。
范小娟安静的跟着我朝前走着,脸上有些酡红,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看得出来,其实她很享受刚才的感觉。
在路边的超市买了一些礼物,我们继续朝前走着。走了约莫刻把钟,拐进了一条窄路。窄路里边跟外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外头灯红酒绿,高楼霓虹。里边却是坑坑洼洼,蚊蝇四起。路旁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有的外墙都开始开裂。被人用杠子斜斜支撑着。我都有些担心,要是晚上睡着了,房子忽然塌了怎么办。
如果说田静家的生存环境差,那么范小娟家的环境,完全可以用恶劣来形容。
进了范小娟的家门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不欢迎人来她家做客,同时也明白了她生活的窘境。昏暗的屋里摆着两张床,两张床之间拉着一道布帘子。进门左边的床是她的,右边的床上躺着她的父亲。她的母亲正端着一碗药,慢慢往骨瘦如柴的老伴嘴里喂着。
“妈,我来吧!”范小娟走上去,从母亲的手里接过了碗。
“这位是?”范小娟的母亲起身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打了声招呼。她的父亲则是将毯子搭在了身上,努力的维持着自己那仅剩的尊严。
“阿姨您好,这是一点小意思,我是小娟的朋友!”屋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只能站着跟她说话。
“让你破费了,我去给你买瓶汽水喝,你坐小娟床上吧!”范小娟的母亲将手在褂子上搓了搓,这才接过了礼物。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拜访完您二位,然后跟小娟还有话说。待会我们会在外边吃,回头让她给您带一些饭回来。您和叔叔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待会点菜注意着点。”我连忙拦住了她说。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知道,你别问他们了,走吧!”范小娟放下药碗,拉着我就出了门。
“明天辞职!”从她家出来之后,她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了大马路上,我停下脚步对她说。
“你想包养我对么?”范小娟回头看看家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负担得了我爸的治疗费和他们两口子的生活费。班我还是要上,我不用你负担。”回过头来,她有些苦涩的说。
“你想多了,明天去辞职,然后我送你去医科班深造。你去了之后好好学,我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个护士。我需要一个在关键时刻,可以救我命的专业医生。学习的费用我出,期间的生活费一个月两万。等你毕业了,就跟我做事。运气好的话,你很快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双手插兜,带着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范小娟跟上我的脚步问道。
“你别管,多学学田静,该闭嘴的时候把嘴闭上。”我叼了支烟对她说。
在饭桌上范小娟问我为什么会选中她。
我说:“因为你很穷,只有穷人才会奋不顾身的想要抓住每一个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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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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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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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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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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