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缇娜的背包清空,把养魂伞连根带泥一起塞了进去。身后的石门已经关闭,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打不开它的。能不能从这里离开,我没有把握。
“如果我一个人的话,可能逃出去会容易一点。”我看看躺在地上的缇娜轻声说道。可是我随后又放弃了撇下缇娜独自逃生的念头。因为那会让我心里有负罪感,也许这辈子我都不能从这件事里走出去。我的良心会时不时敲打我,告诉我当年撇下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决定带缇娜一起走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我开始抛弃所有的杂念,打着手电全神贯注的在这间石室里寻找着出口。
如果找不到,那我只有一条路可走,想办法打开那扇石门沿原路返回。但是走到那一步,我要面对的威胁会更大。因为在来时的路上,还有不少蝙蝠和虫子在那里等着。
蝴蝶在我身前飞舞着,时不时还在我的身上,脸上停留一下。
“唉,要是你们知道哪里有路出去就好了。”我将一只停在鼻梁上的蝴蝶拈下来,轻叹了一声。蝴蝶振翅朝上飞去,飞到了穹顶上那个空洞里盘旋了两圈又飞了下来。我抬头朝上头看去,手电光照射进去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书柜。见我抬头,那两只蝴蝶又振翅朝上飞去。
“你们不会是想告诉我,上头有出路吧。”我没有小阿俏那样可以跟它们交流的能力。它们的一举一动我只能靠猜。我决定上去看看,哪怕是我猜错了也没关系。
站到了阴阳鱼上,我跺了跺脚,它纹丝不动。看样子并没有暗藏着的机关能够将我送上去。那么我就只能徒手顺着铁链爬上去了?wWW.ΧìǔΜЬ.CǒΜ
朝着掌心吐了口唾沫,将手电咬在嘴里。我背着装有养魂伞的背包,双手抓着铁链,就那么朝上边爬着。铁链随着我的爬动叮当当的响,我不敢低头朝下看。双眼只是看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洞口,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身上原有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经过这一番剧烈的运动过后,我腿上的伤口又被撕裂开。双脚一软,我整个人顺着铁链往下滑了几米。我拼命抓住铁链,双腿死死夹住它,这才让自己没有掉下去。
就那么攀附在铁链上,等我稳住了心神,又开始朝上爬着。我费尽力气爬上去才发现,穹顶上的空间很大,当中摆了一个丹炉,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骸骨,看上去已经死去多年。
骸骨上放着一卷羊皮卷,我拿起来看看,扉页上写着:玄微真道养魂篇的字样。
床脚处有一个书柜,蝴蝶飞舞着来到了书柜跟前停在了上头。我将那卷羊皮卷放进随身皮囊,走过去使劲一推。咔咔咔一阵机括响起,书柜滑到了一边,露出了一个被它掩盖着的洞口。
将手电朝洞里照去,一条地道缓缓向上延伸。地道里用碎石堆砌了简易的踏步,两边还各插了一个烛台。上头的蜡烛被一层厚厚的蛛网包裹住,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丝潮气迎面吹来。
“有风,应该距离地面不远了!”我伸手感受了一下,心里一阵欣喜。
“休息一下,把缇娜弄上来就能离开了。”我靠坐在书柜跟前,解下背包拿出烟来点上道。出路找到了,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把缇娜运上来。从上头看下去,她依然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
“拼一把吧!”抽了根烟,我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脱掉了外套裹在手上,就那么抓着铁链往下滑去。
“你...可是欠了我一条...命!”将衬衣撕成了布条,我将缇娜绑扎在身上喘着粗气说。没有意识的人,明显要更沉一些。背好了缇娜,我脚步蹒跚的朝着铁链走了过去。
“你该减减肥了我说!”身上多了一个人,这让我向上攀爬的速度更慢,需要付出的力气更大。爬了几米,我大口喘着气说。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爬上去。
就那么咬牙坚持着,一直到事后,我其实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背着缇娜从那里边爬出来的。我只知道当我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之后,整个人顿时就瘫软在地上。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就那么躺了刻把钟,我才缓过神来。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布条,任由缇娜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我从裤兜摸出了手机,给叶提灯打了过去。
“我草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我说,你特么不会是在干啥事儿故意给我打电话的吧?你这癖好可要不得啊。”电话接通,叶提灯在那头诧异的问我。
“来接我!”我将地名和大致的方位告诉了他。
“好!我马上出发。”叶提灯等我说完,沉声答应着挂了电话。
如果说有人问我野菜和露水是什么味道,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他,酸涩苦。因为在等待叶提灯的那两天当中,我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活命的。
当叶提灯在山上找到我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带没带吃的。
而他的第一句话则是:“你特么大老远喊我来,不会是让我帮你埋尸的吧?”
“人没死,活着呢。去你那,有事找你做。”我撑着树干踉跄着起身说。
叶提灯背起了缇娜,我则是背着那个装有养魂伞的包,我们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山下走着。到了山脚,一辆皮卡停在那里。叶提灯将缇娜扔到了后座,打开副驾的门示意我上车。
“你特么进一次山,学会招蜂引蝶了?”看看停歇在我头上的蝴蝶,叶提灯准备伸手驱赶。
“别动,这俩可是宝贝!”我拦住了他的手说。
当车停到一家饭馆门口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进去。等叶提灯跟进来,我已经就着咸菜扒了两碗饭。当我干掉第五碗的时候,叶提灯将我手里的碗夺了下去。
“差不多得了啊,你特么没死在山里,别回头撑死在饭馆里了!”叶提灯让老板炒了一荤一素,起了一瓶啤酒放到我面前说。
“刚才怎么不炒菜,我都吃完了!”我就着瓶,一口气把啤酒喝掉问他。
“你饿死鬼投胎似的冲进来就造,我有机会点菜?”叶提灯扔给我一支烟说道。
“嗝...”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妈.的,第一次觉得咸菜都这么香。”点上烟,我算是活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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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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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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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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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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