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具白毛僵,我的心顿时一紧。原本以为它已经死在天官印下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地方遇到它。
此时容不得我再有半点犹豫,我一手拉住藤蔓使劲一挣,死鱼嘴里的牙齿当时在我腿上刮出了几道伤口。我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却由此拿到了那个帆布包。我顾不得腿上的疼痛,打开帆布包拿出了手镐,回头对着那死鱼头就是几下。
手镐敲碎了鱼头,让我的双腿得以挣脱出来。我这边一动,那白毛僵手脚并用从水草掩盖着的那个洞里窜了出来。它四肢攀附在洞壁上,开始朝我靠近。本来叼在嘴里的那只断手,也被它吐掉,长长的舌头舔卷几下,一个纵身就朝我跃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扬起手臂,将手里的手镐胡乱打砸起来。嘭嘭两声闷响,一阵黏稠的汁液横飞,手镐在白毛僵的头上开了两个洞。
意识到我不太好惹,它的四肢攀附在水草上开始慢慢退却。头上破洞里流出的青灰色粘稠物,顺着额头流下来,然后一坨坨的开始往下掉落。我知道它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暂时的退却不过是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我右手拿着手镐指向白毛僵,跟它对峙着。它在找机会,我也在找机会。我想腾出手解开腰间的皮囊,将那枚天官印拿出来。从之前的遭遇来看,只有天官印才能震慑住它。
左手才一动,白毛僵就朝前窜出几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做出了进攻的姿态。我连忙将手镐扬起来,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同时左手快速解开了皮囊的搭扣,伸手就往里边掏。
我的动作激怒了它,这一次它没有迟疑,而是直接纵身朝我扑了过来。我将手镐对它投掷出去,拿出天官印大喝一声:“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白毛僵躲过了我投掷出去的手镐,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双手持印对着它就打。天官印带着一丝蓝光打在它的脑门上,当时就是一阵汁液横飞。而我的力气,在这一刻也被抽空。整个人就那么瘫在藤蔓当中。要是白毛僵再不死,死的就只有我了。
白毛僵被这一下打得朝下方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还试图用手抓住洞壁上生长着的那些水草和藤蔓。挣扎了一番,扯断了不少水草之后,它最终还是掉了下去。我全程目睹着这一切,一直到它掉了下去心里才松了口气。
心头的那口气才松动一些,陡然打下头吹上来一阵风。风里夹杂着水汽,将那些水草吹拂得一阵急促的摆动。紧接着一阵隆隆声由远而近,震得洞壁微微发颤。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是又要涨水的节奏啊!
心里念头才起,那水呼啸着就奔涌了上来。急切之间我想要爬出去肯定是不可能了,可是不离开这里的话,水流会直接将我冲出洞口,然后打到上边溶洞的洞顶,再让我自由落体摔死在地上。走投无路之下我只有纵身一跳,朝着白毛僵爬出来的那个洞里跃去。事后想想其实挺后怕的,要是那个洞里是个死胡同,水往里头一灌我的结果可想而知。
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是无穷的。我顺利的跃到了对面的洞口,并且赶在水势冲上来之前爬了进去。这要放在平时,就算没有任何阻碍,我都未必能够跳得这么准。
前脚进去,后脚水就灌了进来。水势很急,猛一下将我朝着洞内推搡进去。进洞之后没了应急灯的光线,让我双眼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一个东西跟我撞到了一起,我伸手一摸,是一具少了半截的尸体。水流将我和它挟裹在了一起,半截尸体就那么跟我贴着朝前滚荡过去。我觉得很恶心,但是却没有办法将它推开。
水流忽然向下,我也随之被带了进去。这是一个u形的地洞,我跟那半截尸体一起被卡在了最底层。生死关头我忍住恶心,使劲将它从身上拉扯开,一脚蹬在它的身上借力朝上浮去。
哗啦一声水响过后,我从水里探出了头。终于又能呼吸到空气了,尽管它闻起来有些异味,不是那么新鲜。我摸索着爬出去,就那么瘫倒在地上喘起了粗气。躺了几秒钟,我慢慢翻身而起。四周的环境我一无所知,这个时候可不能休息。
打开腰间的百宝囊,从里边摸出了一片打火石和一把小刀,我嚓嚓的就用刀锋在打火石上刮蹭着。一阵火星四溅,我借着那片刻的光亮,朝着身前不远处的烛台走了去。
烛台上还有半截蜡烛,我将打火石凑到烛心跟前,尝试着想要将它点燃。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妈真是太伟大了,她似乎预料到了我将来会遇到什么一样,早已经在百宝囊里为我准备好了各种需要的工具。
火星才接触到烛心,就见它腾一下被点燃了,随后一股异香扑鼻。火焰先是蓝色,然后转为橘黄,接着窜起一尺多高将四周全都照得透亮。在烛台一侧有一条笔直且陡峭的石阶,石阶尽头有什么,我看不清楚。水顺着我爬出的洞口正在不断外溢,此时已经淹到了我的脚背。我不知道它会上涨到什么地步,想要不被水淹,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顺着石阶往上走,走得越高越好。
我拿起烛台上的那半根蜡烛,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朝上走去。走了大概三十来级,石阶两旁又有两座烛台。我将里边的蜡烛点燃,这一下光亮更甚,我能看到的范围也更大了。朝上看去,影影绰绰我能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在那上头。握住了天官印,我回头朝石阶下看了看,水比刚才又涨高了不少。Χiυmъ.cοΜ
前有凶险,后无退路,我咬咬牙拿着天官印只有继续上行。我只希望上头坐着的那东西不要诈了才好。就这么提着心走到了上去,石椅上靠坐着一具身穿喜服的尸体,尸体脖腔上顶了一颗用木头雕刻成的头颅。
哗啦身后一声水响,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妙,抢前几步藏身在那石椅后头,举起天官印防备着可能的袭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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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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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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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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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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